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宋疏遥试探问道:“你喝醉了?”
她抿唇的时候总显得气鼓鼓的,眼中的明光悄无声息地给他点了一把火。
谢字卿敛眉,得寸进尺地欺身过去,一只手依旧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她身后的墙上,将她架住,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嗯,醉了。”
宋疏遥没靠在墙上,后背悬空,眼见就要严丝合缝地和谢字卿贴在一处了,心想着:这还了得,随后微微后仰,身子便要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她抬手一勾,生生揽住了谢字卿的腰,惊呼一声:“哎呦……”
谢字卿呼吸一滞,手臂顺势收紧,竟缠缠绵绵地与她抱在一处,低声警告道:“别叫。”
“你!”宋疏遥杏眼圆瞪,无声指责他,扶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倒是没老实,好死不死的又搂紧些,说话时像是娇嗔的呢喃,“谢字卿我要摔倒了……”
喉间不自觉地滑动一下,谢字卿垂眸轻笑,小声说了句:“宋疏遥,你真是笨蛋。”
他的气息喷吐在宋疏遥的颈窝里,暧昧不明,风情旖旎,激得她微微一颤,随即而来的是湿漉漉的痒。
宋疏遥想,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两人今后形同陌路也好,君子之交也好,总之不该是像眼下这般放荡不羁。
“放开我。”宋疏遥开始不安了,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他,她总觉得今日的谢字卿同平时大不相同,甚至比第一次审问她时,更加危险。
兴许是玩够了,抑或是怕人撞见,他缓缓松开抵在墙上的那条胳膊,站定后又将宋疏遥扶正,只是自始至终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都没松开过。
宋疏遥见他神色清明,手劲松紧有度,不像醉的,心中颇为疑惑,不知他闹这出又是为了哪般,不明就里地晃了晃被他钳住的手腕,求饶道:“大人,这成何体统,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谢字卿冷哼,握住她手腕的拇指不由自主地在那处衣料上摩挲了一下,而后才松了手,与她对面而立。
宋疏遥的春衫很薄,分明感受到了他似有若无的触碰,依依不舍,很留恋似的,她的心中一下子就警觉了,再看向他时,神色中多了点探究:“大人是来府上找兄长议事?”
谢字卿无惧她的目光,好像就要让她看清楚,看明白,顺便也告诉他,为何他的心中这般酸楚,这般难受,这般不甘心。
他的目光划过她的脸颊,望了半晌,冷不丁问道:“你要和苏忱结亲?”
宋疏遥不觉得他是多管闲事的人,结合他方才的表现,她心中有了些论断,再开口时,语气不复之前那般柔顺,冷声道:“与大人何干?”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谢字卿似笑非笑地嗤笑了一声:“你喜欢他?你又喜欢他了?”
第49章质问你不是说只喜欢我吗?
宋疏遥蹙眉:“大人在质问我?”
“你当真对他有意
?”谢字卿定定地看着她,如同审问一般等着她的答案。
宋疏遥的身子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很多事一瞬间便涌现在心头。
譬如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刑部幽暗逼仄的值房,他问得每句话都暗藏玄机,她不想被当成犯人一样问讯;譬如泽州军营的那个清晨,他们对峙着,他说着无比伤人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她如坠冰窟。
夜风微凉,吹进宋疏遥的衣领,让她有些发抖,她不由自主地吞着唾沫,浓烈的不适让她几欲干呕,她不想回忆那些晦暗的时刻,可此时再也想不起旁的,仿佛她和谢字卿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温情的时候。
一阵抵触油然而生,宋疏遥哑然道:“喜不喜欢,喜欢谁,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谢字卿拧眉。
“不然呢?”宋疏遥的心已经有些痛意,开口时微微发颤。
谢字卿喘息声加重:“你当真是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之辈。”
宋疏遥岂能接受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反驳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半晌,谢字卿都无话,静默地站着,站在暖光里,浑身却有些冷,月色笼着他的红袍,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而站在薄纱外面的宋疏遥,已经和他分隔在两个世界了。
见他迟迟不语,宋疏遥已经想好怎样送客,刚要行礼,就听见一声沉沉的颤声的询问,委屈着竟带了点似有若无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