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权当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任由太后的宫女将他推入了宫中。
慈宁宫中的窗户都敞开着,在这大热天里,没有放冰块,也没有放太后最喜欢的熏香。
提前他入京的徐荐也在这里,只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坐在一旁吃水果。
若换作平时,他铁定在同太后打趣了。
“儿臣参见母后。儿臣不孝。”
太后见了他泪如雨下,不住地说“回来就好”。
裴叙知道,太后对皇帝观感一般,但特别不喜他后宫的那群人,以及他的那些子女——主要还是因为无血缘关系,他们对她也多是虚与委蛇,谈不上是真心孝顺。
而太后最希望的是坐上皇位的是他,后宫这些妃子与子女也是他的,而非是这些陌生人。
可惜……
裴叙自觉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而他又不善言辞,不像徐荐他们这样懂得说一些知心话,哄太后开心,他心中有再多情感,也难以言表。
面对太后的泪水,他手足无措,也只能干巴巴地说几句自己身体没事,承诺这次将会在京城中多待一些时日。
饶是这样,却仍是叫太后破涕为笑,心情明朗,没好气地同他说起了一旁的徐荐。
“这孩子,为一个江湖女子就要死要活的。他低下身份,跟人家说要娶她为妻,人家说要自由,不要爱情,就把他甩了。皇家的颜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徐荐愤恨地说道:“哪里是她把我甩了?明明是我把她给甩了!”
“好好好,那皇祖母给你看了几个不错的姑娘,什么时候见见?”
徐荐顿时矮下了身子,说道:“小舅舅还没有成亲呢!我看什么姑娘?”
于是,他成功将矛头指向了裴叙。
太后看着裴叙,欲言又止,“听闻……叙儿最近和一男子走得很近?”
裴叙也不知道徐荐这货胡言乱语对太后说了些什么——或许也称不上是“胡言乱语”,毕竟他与段宁沉亲也亲过了,床也上过了,也谈不上“清清白白”。
只是这些自然不能同太后说,他也只能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不知不觉就聊了大半个时辰,太后体恤裴叙长途跋涉,饶是依依不舍,但还是让他先回王府了,只是表示希望明日同他一起吃顿饭。
裴叙应下了。
他出了慈宁宫,见太子仍等候在外面。
外面也没有椅子,他愣是站了大半个时辰。
“太子辛苦了。”
太子恭声说道:“皇叔言重了,这本就是晚辈应该做的。”
裴叙也不愿与他假惺惺,待他们远离了慈宁宫,周遭无人之际,他便淡道:“那也不知太子派死士刺杀我,还派柴世鸣去蜀州,是个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