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罗斯伯爵的独眼微微眯起,指节不自觉地在剑柄上敲击出沉闷的节奏。
城头上那面绣着金色狮鹫的旗帜依旧在硝烟中猎猎作响,预想中的混乱迟迟没有出现。
相反,守军的每一次反击都精准得令人心惊。
箭矢的落点、滚木的投放时机,甚至魔法火球的覆盖范围,都像被精心计算过一般。
“这手法……”
他突然攥紧缰绳,战马吃痛地扬起前蹄。
记忆中的画面如闪电般劈开思绪,几天前也在此地,同样的战术节奏曾让他的先锋军折损过半。
当时站在城头的,正是如今费斯王国的元帅尼厄德洛夫!
“该死!”
他猛地捶向大腿,铁手套与铠甲碰撞出刺耳声响。
那个看似养尊处优的黑王子,竟能完全遵循老狐狸的战术而不擅自干预?
城下堆积的尸体正在无声控诉他的误判!
尚未触及城墙,先锋军已折损过千人。
“鸣金!”
他突然暴喝,惊得传令兵差点摔下马背。
“立刻收兵!”
副官急道。
“大人,再给我们一次冲锋的机会。”
“闭嘴!”
加尔罗斯一把扯下染血的眼罩,露出下面狰狞的伤疤。
“你想让儿郎们全变成插在城墙上的稻草人吗?”
他最后瞥了眼城头那道挺拔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传令全军后撤三里……我们得重新认识这位‘菜鸟’王子了。”
连续三日的军事会议,库伯城的指挥大帐内始终灯火通明。
起初,费德西尔只是静坐于沙盘边缘,黑眸专注地观察着每一位将领的言,指尖偶尔轻点桌面,却始终未一言。
老将军们交换着隐晦的眼神,这位王子倒是比他那两个莽撞的兄长懂事得多。
然而到了第二日,当讨论陷入僵局时,费德西尔突然起身,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
“若在此处设伏,以轻骑兵佯败诱敌,待维塔军追至峡谷窄道时,滚木礌石封住退路……”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众人心中炸开惊雷,这正是尼厄德洛夫年轻时最擅长的‘口袋战术’。
第三日破晓时分,他更提出更大胆的方案。
派遣精锐伪装成溃军,混入维塔大营焚烧粮草。
当老元帅质疑风险时,费德西尔只是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叠羊皮纸,上面竟详细标注了敌军各营换岗时间与巡逻路线。
“这些是……”
“过去三日,我派出的魔法影鸦带回的情报。”
帐内一片寂静。
老将军们面面相觑,有人不自觉抚上胸前勋章,当年他们在这个年纪时,可曾有过这般缜密心思?
会议结束后,酷捏捏吧伯爵拍着酒囊感叹。
“可惜啊!若殿下愿继承大统……”
话未说完就被同僚肘击制止,但每个人眼中都跳动着同样的火光。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维塔王国的传令官策马来到库伯城下,将一封战书射入城门。
羊皮纸卷轴上,加尔罗斯伯爵的徽记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那是用血松脂混合金粉制成的火漆,象征着不死不休的决意。
“致费斯王国的勇士:
明日正午,苍鹰平原,三百对三百。
胜者取败者甲胄,亡者魂归战神。”
尼厄德洛夫元帅展开战书,指尖抚过上面凌厉的字迹。
苍鹰平原,那是库伯城外三公里处的一片开阔地带,距离双方大营都正好三公里,是最公平的决斗场地。
这种‘骑士会战’的传统,在大陆贵族间已延续了数百年。
“规则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