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狂乱跳动,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握紧成拳,掌心中冒出一层冷汗。
乌庆阳站着,垂眸默默地看了我很久,最后嘟囔着说:“睡吧,麦菱。”
他伸展身体躺倒在床上的另一边,我松了一口气,脱下外套,拉开睡袋躺进去。
乌庆阳手边还放着一个手电,据说可以永远亮着。
然而今晚浪费光亮没有意义,我们不会在黑暗中做任何事。
我很高兴对他的直觉没有错,也很高兴爷爷的判断依然正确。
乌庆阳确实是一个正派人,不会乘人之危。
我躺在他旁边,可以清晰闻到他的味道,这股浓烈的味道曾经让我觉得太强烈刺鼻,但现在却奇怪地让人安心。
我吃了东西喝了水,睡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身边有一个能保护我的男人。我的身体放松下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能如此放松过。
乌庆阳仍然醒着,因为他偶尔会变换姿势。
“我感觉好多了,”我在寂静中说道。
他嗯了一声。
“非常谢谢你。”我由衷说道。
他又嗯了一声。
我转过头,乌庆阳躺在我旁边,一只胳膊弯曲着枕在脑后,另一只胳膊在摆弄被子。
他没有把被子盖在身上,枪在旁边的地板上,还有他的腰带也在那里,腰带上系着一把带鞘的猎刀。
“你知道,你能做的不仅仅是嗯嗯嗯。”
他仍然保持着姿势,只是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
这次,乌庆阳终于转过头,眯着眼睛瞪着我。“我说睡觉,麦菱。”
我翻了个白眼,侧身背对着他。
对乌庆阳的戒心解除,我想表现得友好些,在愉快的氛围下进行交谈,但显然这超出乌庆阳的能力或兴趣。
他今天早些时候说得挺多,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但那是在我拿枪指着他的时候。
从那以后,他说的话都是在当时必须交代的事情。
乌庆阳不想两人相处融洽,我也不应该抱怨。
如果他不愿意做我的朋友,那他可以不做。
他完全有权利安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太阳升起。
乌庆阳提议我们同路,但从来没有逼迫,更没有交换条件。
所以,我报答他的方式就是忍受他的沉默寡言。
如果他想要一个沉默的旅伴,我会如他所愿。
房间越来越冷,我盖上睡袋。
总的来说,这张床很舒服,而且我确实感到安全。
我闭上眼睛,自娱自乐地想着如果允许的话我会对乌庆阳说些什么。
他需要理发……需要用清晰响亮的声音回应礼貌的询问……我很遗憾他的女儿死了……我希望他的前妻在陆堡营一切都好……希望我们能安全到达那里……他还有抽烟的冲动吗,还是已经彻底戒掉这个坏习惯?
也许明天乌庆阳会更友好一些,想到这里,我睡着了。
睡得比几个月前好多了,虽然醒过一两次,陌生的环境也让我害怕。
然而,当我闻到乌庆阳的气味时,我又很快睡着了。
直到感觉肩膀上有一只大手,我才真正醒来。
“麦菱,该醒来了。”
我眨着眼睛,抽着鼻子,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快亮了,我们准备出发。”乌庆阳站在床边,直到我睁开眼睛,这才抽回放在我肩膀的大手。
“嗯,明白。”我强迫自己坐起来,揉着脸,抚平从辫子里散落出来的头发。
我看向窗外,乌庆阳说得没错,一丝朝阳已经穿透黑暗。
“这一觉我睡得时间可真长。”
乌庆阳只从嗓子里嗯了声,扭身穿上鞋子,走到房间的另一边,用把小刀打开一罐桃子。
“你睡得好吗?”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