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杖刑的又加了个人,这管家没被堵住嘴,哀嚎满堂。
卫樾皱着眉,指了指蔡庆:“去那边厢房看看,还有林家的忠仆就都拉出来给他家主子陪葬,至于那个……”
他语调更加阴鸷:“……假冒伪劣的赝品,问问他,是自愿来的还是被迫来的。若是被迫,那就是无辜老百姓,让他滚。若是自愿,那就是作奸犯科的恶徒,拉过来一起杖杀了事。”
卫樾其实比较想要不由分说都杀了算了,林启山和林木秀居然敢说那人和令卿别无二致……这世上,谁敢和令卿相像?
可他到底顾及温催玉临走时留下的话,不愿让温催玉来世生在帝王暴怒、滥杀无辜百姓的世风下,于是只能忍一忍。
蔡庆连忙道:“奴才这便去!”
这戏楼楼上的厢房,是专门提供给想要单独在屋内听小戏的客人的,门窗加厚了两层,隔绝外音效果极佳。
温催玉坐在屋内,没怎么听到外面的动静,直到有人哀嚎声穿破门板。
在屋里守着温催玉的两个林家家仆下意识严阵以待,看向门口,都有些迟疑。
温催玉轻声开口:“只怕外面情况不好,你们家主子的盘算反噬把米了。”
“闭嘴!”两个家仆被他说得心慌。
接着门板就被敲响了,两个家仆吓了一跳:“谁?!”
温催玉微微抿唇,虽然猜测此刻门外不会是卫樾本尊,但他还是起身,走到了避着门口方向的屏风后,免得来人是认识的故人。
林家家仆现在没空管他动向,小心翼翼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的人说:“咱家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你们是林家家仆?陛下叫你们都过去。”
两个林家家仆这会儿既听到了自家管家哀嚎的动静,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杖刑现场,腿脚一软就跪下了:“是、是……”
“那个人……”其中一个家仆回头看向屋内,“崔先生……”
蔡庆叹了声:“赶紧的,你们磨磨蹭蹭,还要更多人来请不成?”
两个林家家仆不敢再说,连滚带爬出去了。
蔡庆就站在门口往里说话,没敢抬头,他怕看到屋里人的脸,万一之后陛下问他这人是不是和温太傅相像,他到时候不好答,唯有“没看见”是最合适的回答。
“这位郎君,请问你是自愿随大司农他们来的,还是被胁迫来的?陛下说,若是被胁迫来的,你便可以走了。”
温催玉垂眸,将声音压沉了些,语调稍显惊喜:“真的可以走了吗?草民谢恩!等陛下和诸位大人走了,草民就走。”
“好。”蔡庆松了口气。
帮忙带上门的同时,蔡庆心想好歹今天少死个人,而且这人也是有点聪明的,没闹腾别的、也不多嘴问,老老实实说要走,也知道现在走出去,众目睽睽之下难保不节外生枝,还知道等他们走了再走。
温催玉听到关门声,轻轻眨了眨眼,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如释重负,还是什么感觉。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吧。
见蔡庆孤身折返,卫樾有些意兴阑珊——他还是想杀了被林家叔侄带来的那个赝品。
林家叔侄和家仆在杖刑下,哭嚎声仍然未止。
这时,几个身穿衙役官服、风尘仆仆的人,跟着一只驮着猫、一瘸一拐的狗跑进了戏楼大堂,突兀得像是一出滑稽的戏。
楼下戏楼的人错愕地看着这一幕,都是满脸茫然。
狗嗅着味道继续往楼上跑,后头风尘仆仆的衙役累得够呛:“生姜!别乱跑,这是人家戏楼!”群⒍八④⑧⑻⒌铱⑤⑹
“你真觉得崔先生在这儿?刚才那家客栈你可就找错了!”
“这生姜瘸着腿还背着猫都跑这么快……”
“唉哟,我们的马还在外面呢,等下被别人牵走了怎么办!”
“生姜,这真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啊,我们不能再追下去了,这都出来快三天了,得回去……”
衙役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这戏楼里人不多,一楼大堂的座居然都空着,台上唱戏的居然都跪着!再往楼上瞧,那哀嚎声分明不是戏台上的假动静,而是真有人在受刑!而二楼的其他人……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情况,也不敢再追着生姜上楼。
但猫狗不讲究看人脸色。
生姜驮着梨花跑到二楼,去走廊尽头的厢房要先经过人群。
然后生姜就先认出来了正在受刑的人里,把温催玉劫走的其中一个。
它龇牙冲上去就咬。
梨花从它背上跳下来,淡定地看了圈周围的人类,然后突然跑向了卫樾——温催玉之前画过卫樾,看过卫樾从前送给他的那幅画,那幅画上是卫樾画的他和温催玉相对而视的情景。
梨花现在看卫樾眼熟。
“怎么回事?哪来的狗!”
“护驾!陛下小心!”
“这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