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辉还想留他:“麻烦你帮我们陪着云千了,待会儿跟叔吃个饭再走吧?”
习莲点头:“是啊,真是辛苦你了。”
邵贺新笑得眯了眼,温和的气质让人无比舒服。
“应该的,您二位和云千平时也没少照顾我啊,正好我哥不是也在麽。”
“我确实是有点事,不多麻烦了。”
童辉就没再留他,和妻子送他离开急诊病房。
夫妻俩站在大厅看着他远去,习莲看着他高高瘦瘦的挺拔背影,感慨:“哎呦真是个好孩子,你说家里有钱,脾气还这麽好。”
童辉跟妻子打趣:“说不准是看上咱云千了呢。”
习莲赶紧叫停他的幻想:“你得了吧,人家可是邵家小少爷,以後要配名媛千金的,咱这小门小户可容不下金龟婿。”
“云千傻乎乎的,嫁个老实人最合适,别叫她掉名利场里去遭人算计。”
童辉眼神惆怅,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点头赞同。
“是,她高高兴兴的就够了。”
…………
邵贺新托人安排了单人房间,童云千没一会儿就被安排躺了进去,舒舒服服地输完液就可以离开了。
喊过邵临没看到人之後,她又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经历了近在眼前的暴力事件,她又梦到了那个闭塞又恐怖的屋子。
她独自一人被关在噩梦里的小黑屋,门外还是连绵不断的打斗声,争吵声。
玻璃砸碎的啪嚓声刺得她耳根生疼,四肢发麻。
童云千缩在角落捂着耳朵,无助讷讷:“救救我……谁快来……”
眼见着黑色的血像毒舌一样蔓延,攀爬过来,她吓得心脏都快被捏碎了。
当黑血即将污染她的时候——场景骤变。
一睁眼,她又回到了案发现场,怀里抱着小女孩。
歹徒面目冷漠,举着的菜刀沾满了血。
猩红的血一滴滴掉在她脸上,她呆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下一刻,歹徒挥刀劈向她。
童云千尖叫闭眼。
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和跨越生死的走马灯并没有发生。
世界一片死寂。
她试着一点点睁开眼,却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得忘了呼吸。
一个高大的,黑色的後背挡在了她的面前。
歹徒的刀刺穿了邵临的胸膛,鲜血迸溅而出。
他像座不知疼痛的雕塑,又像是义无反顾的骑士。
他扎扎实实被砍中了胸腔。
过了三秒,邵临僵硬的身体往後趔趄了一步,像是生命最後的抖动。
童云千心尖猛颤,绝望地怒喊出声。
在摇曳的视线里,被砍伤却死死抓着歹徒的人一点点回过头。
邵临面无血色,浑身神经性哆嗦着,可却始终目光如炬,漆深而专注地望着她。
好像在说。
‘喊什麽。’
‘疼的又不是你。’
因为确切地失去了什麽而汹涌的恐惧霸占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