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等什麽,却又不知道在等什麽。
身上是黄色的小雨衣,手上握着一把粉色的儿童伞。
梦里,她竟然变成了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童云千有些害怕,左顾右看,呼唤着:“爸爸,妈妈,习真……”
“你们在哪儿。”
周围所有路过的人皆用陌然的眼神扫量她,没有一个试图上前帮忙。
雨越下越大,像一张细密的银网,几乎快要将她身上单薄的雨衣穿透。
风一刮,她手中的伞摇摇欲坠,难以控制。
就在这时,有个眼神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陌生男人走向她。
集市外面鱼龙混杂,又下着大雨哪怕出什麽事也没人愿意管。
陌生男人盯准了这个孤零零没人要的小孩,伸手就要拽着走。
童云千吓得失声,浑身僵硬。
“咳。”身後传来一声男人的咳嗽声。
欲要拐走她的猥琐男不知道看见了谁,瞬间站在原地,表情恐惧,什麽都不敢做了。
男人的声音有烟嗓的粗粝感,咬字很轻,但是威慑力极强,只说了两个字。
“滚蛋。”
猥琐男屁滚尿流就跑了,头都不敢回。
童云千转过身,低头的视线中,走入了一双有些破旧的男士皮靴。
她擡起伞的同时,面前的人蹲了下来。
男人很高大,哪怕蹲下也要弯腰才能和她平视。
童云千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叔叔。
他似乎是天生的卷发,黑色卷毛有些长,略有些遮眼,此刻因为淋雨的缘故更显得邋遢,下巴的胡茬密密地冒着,不显脏,反倒有种颓废的男人味。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形状很锋利的凤眼,因为常年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眼角有些下垂,不过瞳孔里的光始终逼人夺目。
一下雨,全世界的动物都急迫地寻找躲避之所,敢于在外行走的,只剩下拥有雨衣雨伞的人类。
可他不一样,他好像早已习惯了走在雨雪中,因为淋雨,整个人更加漆黑。
他蹲在她面前,嘴角略几分扬动,就这麽静静盯着她,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对方气场很强,可她却害怕不起来,因为在这个卷毛男人的眼里,她看不到任何攻击性。
周遭的人影熙攘窜动,为他们的对视铺下动态的背景图。
半晌,童云千默默把自己的儿童伞擡起来,倾斜向他,给他遮了遮雨。
“叔叔,你不冷吗?”
“下雨了,为什麽不打伞?”
卷毛男人听後笑得更深,擡手向她。
童云千一愣,往後躲了躲。
卷毛男人的手停在半空,最後看她只是躲了一下没有再多害怕的表现,用手拨了下她的柔软的脸蛋,弄得小女孩脸颊的婴儿肥一波波地颤。
他收回手,把她的伞推回去,只是笑了一声。
“小屁孩。”
“先管好你自己呗。”
…………
夜晚寂静,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家安眠。
长梦结束,童云千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飘窗外高挂的金黄月光。
她低头,看了看比例终于正常了的手指,才确定刚刚只是一场梦。
这个梦做得太过身临其境,哪怕此刻身处一月深冬,她仿佛仍旧能感受到大雨滂沱的那股潮湿和阴冷。
为什麽会梦到那个场景?童云千扶着额头,对这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感到诧异。
梦里她记那个卷毛叔叔的脸记得很清楚,可是一睡醒,对方的脸却好像又有些模糊不清了。
童云千上了个卫生间回来继续睡,与之前梦到被困在小房间里又见血又被吵耳朵的梦不一样,梦到那个卷毛叔叔之後的後半夜她睡得很踏实,好像梦里被他保护过一次的安全感延续到了梦境之外,他身上那排山倒海般漆黑的强大力量能扫除所有污秽可怕。
要不是没有闹铃她险些起晚了,今天下午有个朋友之间的聚会,又是圈子里那些二代们的局,童习真估计也会从姥姥家赶到聚会现场,毕竟这样能快活喝酒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
只要妹妹习真参与这种场合,她是一定要跟着去的,防止妹妹喝多了被人欺负或者遇到危险,有她这个不碰酒的家属在,总归多一份安全。
不过这次她拉上了申姝一块,有申姝在就不会太无趣了。
申姝一见到她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说自己的趣事,还约她过几天陪自己再去顾莱的文身店做第n次文身清洗处理。
童云千觉得自己和邵临谈恋爱这件事应该最先告诉关系最好的姐妹,不过对方喋喋不休话题不断,她净顾着给对方当话搭子,都没空插-入自己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