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成的不负责导致他饥寒交迫又孤单无依的童年,却也因为濮成的打压,炼就了他铁石心肠的内核与强壮的身体,还有混迹社会的技能。
所以当他因为失去父亲被亲生母亲接回邵家之後,面对截然不同,刀光剑影都在暗处的上流圈,面对那些更加刺人的讥讽和歧视,能做到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哪怕回到邵家,母亲邵漫动不动就让他跪下挨巴掌,发疯的时候撕扯他作践他,他也能做到丝毫不在乎地乖乖挨打。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脸面大过天,可他邵临早就跪惯了,烂狗一条。
比这些更残酷的东西,他见识太多了。
濮成崇尚暴力确实是糟粕的,可会不会正因为他作为超雄综合征出生,早就知道他的儿子会经历什麽,才这样不留情面地锻造他。
这把剑,造断了,那就是垃圾,可如果锻成了,那将会是最坚不可摧的武器。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造就了完美的邵临。
童云千性格纯善,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版本是正确的真相。
她站在邵临身後,他蹲着倒酒,高度正好直到她的腹部。
童云千弯下腰去,开口嗓音柔软又动听:“邵临,你已经赢他了。”
邵临蹲着的肩线有些滞僵,没说话,接着摆纸钱。
她盯着他乌黑刺刺的短发,双手穿过他短短的发茬,像安抚大狗一样摸摸。
“不要再挨打啦,不要再受伤啦。”
“我保护你。”
邵临擡手,握住她乱摸他头的小手,虽然没回头,染上轻松的嗓音却表现了一切。
“行啊,靠你罩着了,大姐头。”
…………
给濮成扫过墓,童云千跟着邵临往墓园外面走,对濮成的死因感到好奇,和他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
“照你这麽说,濮先生应该是个很坚强的人,哪怕颓废混日子也不会想寻死,那他会不会不是自杀,是事故呢?”
邵临点头,“我早就怀疑过,但是警察调监控和尸检都表明是自杀没错。”
“他去世之前有没有遇到什麽解决不了的困难?”童云千询问:“以前听爸爸说,有很多做生意的老板因为破産欠债,还不上就自杀了。”
“会不会是因为什麽你不知道的事?”
“这种事就无从查起了,除非找到他死前那顿时间见过的人。”
邵临停住脚步,抄着兜打量她:“说了这麽多你倒也不胆小?”
“又不是牛鬼蛇神的,而且他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她笑了一下,“能知道你这麽多事,我挺开心的。”
“你愿意听就行,不过还有一个事儿我得说清楚。”邵临低头,与她对视:“超雄不遗传,所以我不是。”
童云千使劲点头,“我知道。”
“超雄患者一般都少精或者无精,这个也不遗传。”
他很认真地强调:“我正常得很,甚至比正常指标还……”
她顿时捂住他的嘴,臊热了脸,“你,你突然说这个干嘛呀。”
邵临把她的手拉下去,补充:“不信我再约个男科体检,验证一下我的能力。”
“行了!我信,信还不行?你是个超级正常的男人!”童云千红着脸认可他,声音都大了不少。
这时石阶下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随後熟悉的嗓音传来:“云千?你怎麽在这儿呢?”
童云千瞪眼,心跳咣当一下,扭头和拎着贡品的老爸对视,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两人维持刚刚打闹的姿势,她的手腕还被邵临握着。
就这样被童辉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