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汐的死无法挽回,如今童云千如今仍维持的“一无所知”是他们这些留有遗憾的人,生怕失去她的人唯一拥有的第二次机会。
如果童云千知道了一切,还能像以前那样面对他吗?
不能吧。
连他都有点做不到的事,她要很勉强自己才能做到吧。
他无法想象有一天,童云千望向他的时候。
对着他的脸想起的全都是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人和事。
他不能忍受,童云千看他的眼神里全是痛苦。
邵临背靠着她病房的门,沉默了很久,最终两眼发沉地撑着墙站起来。
“你放心。”
“我就是玩命,也会钉死那些人的嘴。”
什麽过继,什麽自由,什麽对未来的规划。
他都不要了。
他就要她每天都笑。
他就要童云千别再那麽掉眼泪。
…………
…………
静默的医院走廊响起一阵剧烈的由远及近的奔跑声。
堆在病房门口的童辉,习莲和童习真一家纷纷回头,看着慌张赶来的邵临。
邵临跑到他们面前,微微弯腰,粗喘的气息透露着这一路的疾驰慌忙。
“出什麽事了?”
童习真脸色也不好,看向父亲。
童辉一脸破裂的沉闷,压着怒火,嘴唇气得发抖:“我们接到医院电话,说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晕倒了。”
“拜托店家查了监控,她晕倒之前和你继父贺柏高在一起。”
“她全都知道了,云千全都知道了……”他忍不住在医院走廊破口大骂,哭了:“他他妈的到底对我孩子说什麽了啊!!”
“你们邵家人都对我孩子做什麽了啊!!!”
邵临听到这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险些没稳住。
习莲看见丈夫崩溃,也红了眼,使劲抱住他安抚:“好了好了……你别上头……”
“你还得挺着给孩子出气呢。”
他撑着最後一口气往前走,走到单独病房的玻璃窗口,医生正在忙,那抹单薄得像张纸的身影坐在床边。
“云千……怎麽了。”
童辉五十多岁的人,此刻因为怒火和悔恨,瞪着他,就像是借着他的人怒视整个邵家,哭得话都说不连贯:“复发了,她的失语症状复发了。”
“她十岁的时候就是因为心理刺激得过这个病。”
“这个病一次次的发,是会损坏大脑的啊!”
童习真此刻悄悄把病房的门推开了一条缝,小声对邵临说:“你,你自己听一下吧。”
习莲扶着情绪激动的童辉走远,童习真也跟着父母离去,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望着那个有些陌生的童云千。
童云千脸色苍白,充满疲态,十分木讷。
她对着医生露着勉强的微笑,嘴巴张张合合,看着正常,可说出的话全是碎的。
她的语言孱弱得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我,啊,我不,好啊,我不有事……就身上,都是我手,没的事……”
语速算是流利,可内容全都是错字乱句。
这时候护士走到门口,看着这双眼猩红的男人,试探着问:“童云千家属?”
邵临开口,嗓音扯着嘶哑的沙:“我是她男朋友。”
“大夫,她这个病是怎麽回事。”
护士耐心地为他解释她的病情:“她这个呢,叫感觉性失语症状,还没有到病症的范畴,目前只是因为心理刺激发生了一些类似于语言障碍的症状。”
“通常临床表现为表达流利,但是错语和赘述比较多,简而言之,她不能理解别人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1]
“严重的话还会影响她的读写能力,可能四肢协调能力也会受损。”
“检查结果刚刚出来,她这个应该是属于因为心理疾病而引发的语言表达障碍,类似于表达性失语症的样子。”
“这是一种多种原因共同导致的语言功能异常表现,并没有出现真正器质性的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