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临紧紧盯着童云千可怜兮兮的小脸,像豺狼盯准了猎物般禁锢。
半晌,他後撤一步,指指邵贺新,撂言:“就这一次。”
转身前,他的目光还仍然锁在她身上。
而後,邵临头也不回地离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确定他已经离开,童云千终于松气,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她擡眼,望着邵临离去的那条走廊,目光迷离又怯然。
姝姝男朋友的存储盘……
这到底怎麽回事……
…………
夜晚十二点四十,别墅区万籁俱寂。
邵家别墅二楼角落的卧室紧闭着门,像个锁紧的盒子陷在泥沼里,一点点往下沉,无药可救。
灰黑装潢的卧室里,躺在床上难以安睡的男人正沉陷在翻来覆去的回忆与梦魇之中。
日历走入十月,初秋的夜风已经有些冷了。
邵临平躺着,手背翻过来盖着眼皮,额头沁着一层似是会挥散不去的冷汗。
当漫长无际的黑梦袭来,日历一页页往回翻动,时针飞速反方向旋转,最後永远定格在某天,某晚,某时某刻。
红蓝色的警灯刺眼得仿佛能穿透肉身,黄黑色的警戒线拉高,自此在某条孤魂野鬼的人生里写下一道令全世界赞叹的修正。
除这条浑鬼以外,全世界都赞叹的……
邵临倏地睁眼。
脚下正处于深夜繁闹的派出所大厅。
失眠的疲惫感仍然在,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向那被人围起来的角落。
“哎哟,就剩这麽一个孩子……”
“大人就不正常,生的孩子也神经兮兮的,你看那像什麽样……”
“小夥子我知道你难过,别伤害自己啊。”
“是啊,你家大人不在了,你还得好好活……”
“别说了,你不知道,这孩子从小也不是个省心的,才多大,就打架斗殴的……”
邵临拨开人群,冷冷地睨着站在墙角正拿自己的脑袋一下下撞着墙面的少年。
少年穿着脏破的校服,瘦削有些泛着营养不良,紧握双拳,面对着墙砰砰砰地撞着脑袋。
任由他人怎麽劝阻,他仿佛听不见一样,墙面逐渐砸出淡红色的血印,叠着骇人的痕迹。
邵临站在不远处,环胸抱臂,就这麽静静看着他。
此时,站在人群最外侧的两人讨论起来。
“他爸是个天生疯病的,超雄,把自己全家都烧死了跑出来祸害社会,你看这儿子也不知道是糟蹋谁家姑娘生出来的。”
“死的是就是这人?不会杀人了吧?”
“没有,要麽说是疯狗呢,莫名其妙骑摩托车把自己撞死了,自杀,哎哟,人都撞得没全尸……”
就在这时,不断撞墙自残的少年刷地扭头看过去,双眼血红,眉眼凶狠。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噪音骤停。
少年向他们走去,本来围着谈论的人吓得瞬间让出好大一圈。
刚刚谈论的两个人惊得呵斥:“你,你要干嘛,这可是派出所我告诉你……”
少年胸口剧烈起伏着,攥紧了拳头一步步走向他们。
走出三步,他突然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惧怕又鄙夷的目光,双手开始抖动。
他吼叫一声,转身冲向墙面,像困兽一般撞上白墙。
嗡的一声——
邵临头痛欲裂,疼得弯了腰。
如金属敲打的耳鸣与眩晕感侵袭神经,他逐渐失去平衡,单膝跪在地上。
警务人员冲上去阻止自残的少年,人群沸动着。
邵临捂着崩裂冲撞的太阳穴,模糊的视线映着少年挣扎的身影。
疼痛几乎摧毁他的所有理智,把人生存的坚韧推到解脱的悬崖边缘。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