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册子掉落,战东如遭雷击。
“不可能,他明明说”
“说那人参是他的,说太医是他请的?”
明诛冷笑,“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他一个小小副将,哪来的百年人参,还有”
明诛俯身看着他,“能请动太医的,皆是朝中大员,你觉得陈自荣有那个本事?”
战东努力平息心底的不安,册子上的记载不停在脑海中晃。
他辩解道:“恩人常随老国公进宫,说不定”
说不定结交了哪位大臣。
“那都是看外祖父的面子,凭他陈自荣?”
明诛冷笑,“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好大的脸!”
“不许你这样说恩人!”
战东情绪激动,双目赤红。
册子上的记载不会有假,但那又怎样?
“就算人参是老国公命人取的,可恩人愿意亲自送来给我便是恩情,若不是他,那人参也到不了我娘嘴里。”
国公府下人捧高踩低,那段时间没少针对他们母子,百年人参这种东西,那些人会给他?
恐怕还没出老国公院子便被人昧下了。
战东绝不相信自己感恩错了人。
他自欺欺人的样子有些可怜,又令明诛笑。
“你自小在国公府长大,国公府风气如何,你该最清楚。”
“你觉得若是无人授意,他们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你这个刚救了小主子的功臣之子?”
战东恍惚。
是啊,若是没有上头的授意,谁会蠢到明目张胆的为难一个风头正盛的人。
那可是跟老国公对着干!
可国公府有谁会这么无聊,来为难他一个下人?
除非那人另有目的
战东脸色苍白,颓败的跌坐在地。
所以这么多年他都谢错了人,反而害了真正帮他的老国公的孙女?
难以接受事实的战东抱头蹲在地上,嘴里一直嚷着不可能。
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打击。
然而明诛并不打算放过他,在他决定背叛国公府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对于敌人,明诛没有任何轻饶的打算。
“不光如此,你以为以你的资历,为何能坐上管家之位,那是你爹用命算计的!”
祥叔老实忠厚了一辈子,唯一一次算计,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你可知,你爹并非不会水?”
明诛走到窗前,天上飘下绵绵细雨,随风吹进屋内。
落在明诛脸上,冰冰凉凉,沁人心脾。
却无端叫人沉郁。
“你祖父出身鱼米之乡,水性极佳,在你爹出生后,三岁起便教他凫水,你爹是这府中水性最好的。”
“不可能!”战东终于找到了反驳的地方,“如果我爹会水,怎么可能因为救小少爷而死?”
小少爷落水那年还是个孩子,身量小,他爹如果懂水性,断不会力竭淹死!
“你果然是在骗我!”战东嘴角浮现笑意。
他没有感恩错人,没有恩将仇报,一切都是郡主的谎言!
明诛眼底晦暗莫名,见他已有疯癫之态,心底生出一丝怜悯。
“那是因为,你爹一心求死啊。”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便是会水又如何?
战东笑的讽刺,“郡主莫不是以为说些疯言疯语就能套我的话?”
他爹有儿有妻,虽是做人奴才的,日子却不难过,为何要寻死?
郡主这话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