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镇疆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他就站在常乐身边,他不说话,常乐也不主动说话。两个人并肩站着,都等着对方先话。
常乐拍拍黄镇疆的肩,点点头:“我也希望没人受伤。”
黄镇疆没有理他,继续做他的祈祷。常乐感到好笑,军人竟然作祈祷,他不是东大的军人,更像是免甸、尼波尔的和尚兵。
可是事与愿违,过了不久,邢天明跑进来:“司令,有一个班的战士违抗军令,到岛上检查线路,排查哑炮点,可能是误碰引线,忽然引爆两处。”
“有没有伤亡?”
“死了两个战士,炸伤六个。”
“他妈的,一个班才几个人,这是要团灭吗?还有误碰引线、我们是埋地雷炸鬼子吗?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蹩脚的解释来糊弄我。”
邢天明大气不敢出,腰身站得笔直,而头低垂着。
黄镇疆作几句,稍微平息了一下火气。
邢天明毕竟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又当着外人的面,他尽量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来摆事实讲道理。
“天明,从爆炸到现在,才过去几分钟。战士违抗撤退军令,这种调查结论就出来了?你手下的人,该好好查一查。是哪个下的命令,让一个班的战士去送死?”
邢天明额头冒出的冷汗,流到眉毛上,又滴到地毯上。谁下的命令?当然是他邢天明。他想着为老大分忧,万一成功排除哑炮,把小岛炸掉,老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常乐、花熇嫣等人都看着,黄镇疆不便多说。
他半真半假地泄一通,语气冷静下来:“天明你去亲自督阵,让团长、营长们亲临前线,指挥撤退。如再有随便登岛的,以战场违抗军令论处。”
邢天明问:“司令,您还有什么吩咐?”
“君山、衢门这两个区域的警戒要作好,尤其是衢门岛。那里水面大,通道多,若是放进一名无关人员,我撤你的职。”
邢天明走后,黄镇疆才正式地与常乐打招呼。
“呀呵,常书记不辞辛劳,从招待所里穿越重重安保关卡,亲来君景大酒店坐镇,我的心里暖烘烘的。”
常乐哈哈一笑:“刚刚在酒桌上,咱们可是论兄弟的。黄老弟,咱们的酒杯一干,嘴巴儿一抹,小屁股一挪,不认识我这个大哥了吗?”
“是常书记先不认我这老弟的”黄镇疆觉着炸岛的计划既然被常乐撞到,那么软语哀求已然无用,还不如硬气一些。所以他气冲冲进门,旁若无人的训斥手下人,就是要指桑骂槐,借邢天明来骂老狐狸常乐。
他飞快扫视了其他三人,看到花熇嫣只是略微点点头,对布兰恩特基本忽略。
黄镇疆的目光收回来,落在常乐脸上。
他接着作:“常书记,你半夜不睡觉,打着会情人的幌子,隐形潜踪来到这里,专为抓住我的小辫子。嘿嘿,兄弟,呵呵,朋友?好一个兄弟,好一个朋友。”
“镇疆老弟,你误会了。我来不是捉你的小辫子,而是阻止你炸岛。不过,我知道消息太晚,赶过来时,你们已经开始炸岛了。”
黄镇疆冷笑几声:“有区别吗?你拉着徐主任来到云梦城,还不是为了搞垮湘湖新区项目?湘湖是钱德沐的手笔,我是钱德沐的妹夫。一石二鸟,常书记你好手段。酒杯一端,都是兄弟;桌子一掀,立变仇敌。现在两座岛上都是哑炮,随时可能爆炸。刚才还有六伤二死,把这些大辫子报上去,你的目的达到了。”
混到常乐这个级别的高官,大多涵养极高,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对面是死敌,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要一脸和蔼的笑容。
黄镇疆是大卫戍区的司令,级别与常乐差不多。军营与政坛不同,军营里讲话讲究简明扼要,以免引起下属的误会。政坛里三分真话、七成虚头的社交方式,黄镇疆还没学会。
他以军人特有的直率,一顿夹枪带棒的攻击,竟然说得常乐无法应对。
本来是常乐享有极大的心理优势,被黄镇疆这么一说,好像成了他和徐长卿故意陷害黄镇疆和钱德沐似的。
常乐苦涩的笑了:“老弟,你误会我了。我当过兵,知道哑炮危害巨大。现在我只关心你打算怎么处理哑炮?”
黄镇疆张口就答:“不劳你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