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房里的翠喜来请了两次都吃了闭门羹,这会儿站在院子里没忍住开口:
“大少奶奶您快些的吧!夫人还等着您一起去祠堂给大公子上香呢。”
姜绾歌依旧当做没听见,漫不经心吃起早饭。
翠喜没了耐心,提起嗓子继续喊:
“大少奶奶连晨昏定省的规矩都要奴婢教么?我们夫人可是寅时三刻就起来抄往生经了——”
她故意拔高嗓门朝外头洒扫的婆子们笑,“到底是官宦人家的主母,不像那些个商户女,日上三竿还抱着算盘珠子睡呢!”
话音未落,春意端着铜盆出来,一瓢热水泼在翠喜石榴裙上。
那婢子跳着脚要骂,却见姜绾歌漫不经心的走出来,冲她轻笑。
“翠喜姑娘这通身的气派,不知道的还当是盛夫人屋里的掌事姑姑呢。”
她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珍珠坠子,笑容里稍带冷意:“可惜啊,雀儿插了雉鸡翎,也学不会凤凰鸣。”
外头传来嗤笑声,原是几个粗使丫鬟憋红了脸。
翠喜涨紫了面皮,憋了好半天说不出话。
春意插着腰没好气道:“你一个婢子,也敢这么跟大少奶奶说话,就不怕家法伺候,把你的嘴打烂了!”
翠喜自知这是在大少奶奶的房里,她占不到便宜。
索性忍了回去,一会儿回到夫人那里好好告上一状。
——
盛家祠堂。
盛夫人柳氏跪在蒲团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拿起抄写好的佛经放进火盆。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冷声开口:
“是序哥儿媳妇吧,过来跪下。”
姜绾歌淡然走上前,并没有跪下的意思。
翠喜蹙起眉,眼瞧着有人给自己撑腰了,也不怂了,上来就苛责:
“大少奶奶可听见了!夫人让您跪下。”
“不急,儿媳有要事要告知婆母和公爹。”
柳氏扭过头,蹙起眉头瞧着姜绾歌。
“什么事儿比给你相公上香还重要!?”
“自然是有的。”
说着,姜绾歌回头问春意:“去差人叫公爹了吗?”
“姑娘放心,老爷马上就到。”
柳氏神色不悦,可听着她说盛老爷马上到,也就忍了下来。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在祠堂发怒终究不妥,她可是高门贵妇,哪儿像是姜绾歌这样的卑贱商贾女。
不多时,盛父过来。
他一会儿还有公事要出门,眼下穿了一身威严的朝服,形色肃穆。
“下人说你有要紧事儿要我过来?说吧,何事。”
盛父甩甩袖子坐下来,神色里都是不耐烦。
姜绾歌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下人把人带过来。
一群人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只瞧着家丁拖着麻袋跨过祠堂门槛,檐角铜铃正撞上穿堂风,麻袋里传出呜咽声。
盛夫人惊呼一声。
“这,这里头是个人?!”
姜绾歌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示意家丁打开袋子。
认清里头的人后,盛夫人脸色一白,手里的佛珠砸到青石板上,散了一地。
是他!
他怎么会在姜绾歌那儿,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大婚那日是自己要害她?!
柳氏心揪成了一团,赶紧惊慌的拉扯住盛老爷的官服。
姜绾歌瞧出她的紧张,心下泛起一阵冷笑。
她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此人名唤王二,外乡奴籍,我大婚那日险些闯入洞房坏我贞洁。”
说着,姜绾歌定定地望向柳氏。
“婆母可识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