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吃得心满意足,“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他担心金风的身体受不住。
“不了。”金风说,“你没有遇到过在饭菜里投毒的?”
“怎么可能没有,不止有,还有很多。”陆小凤说,“其实很好分辨,生意好的地方,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小,若一个吃饭的地方,在饭点还很清冷,要么做的东西很难吃,要么里面有古怪。”
金风:“西门吹雪为何不这样辨别?”
陆小凤:“大概是他总是出现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没有遇到过几个热闹的馆子?”
金风:“有道理。”
陆小凤笑着说,“死在西门吹雪剑下的人很多,而且遍布天南海北,各行各业。任何地方都可能会有他的仇家,他必然需要谨慎些。”
金公子大概很少出门,就算离家,也有诸多奴仆前呼后拥,什么事都不必他亲自做。
陆小凤留意到,他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总是默默地观察,很少出声,对金钱也似乎没有概念。
陆小凤陪着金风上路以后,才知道他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早上买饭的钱都是从沈稚那里拿的,买完早饭就一文钱都没有了。
他竟然想独自上路!
幸好自己跟过来了。
不过,为什么是沈稚给金公子钱,让他去买早饭?
金公子又是为什么被绑到了去往无名岛的船上?
他为什么会知道太平王世子和那座岛有关?
陆小凤放下饭钱,和金风继续赶路-
白云进屋后,房间里都变得明亮了些,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折射出模糊但明亮的光影。
叶孤城心情复杂,“请坐。”
屋里物理意义上只有白云和叶孤城两个人。
沈稚在外面练剑。
他练得很专注,完全放空了心神,投入到了对剑道的追求中,因此可以腾出更多的精力关注其他马甲。
白云坐下。
叶孤城给他倒了杯茶,随后才坐到了他的旁边。
这个举动具有很强烈的道歉意味。
他以行动证明,自己对白云不再怀有敌意。
白云没有接受那杯茶,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他的瞳色很淡,不像万梅那样浓墨重彩,在暗金色长袍还有满身珠宝的衬托下,有一股绚丽澄净的美丽。
就像自海面升起的朝阳,一半属于天空,一半仍沉浸在海水中,映照出璀璨霞光,深沉的海水也犹如燃烧的火焰。
这是叶孤城从小就见惯了的场景。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一个人身上联想到这样的景象。
白云对叶孤城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白云城是他诞生的地方,那是他的根基,承载着他的过往,没有人比叶孤城更熟悉白云城。
白云就是白云城。
叶孤城不明白白云对自己的抗拒,“我怎会不想见你?”
“白云城拖累了你。”
叶孤城心如擂鼓,明白了白云的抗拒因何而来!
他没有感到愧疚,因为尚未来得及深思。
唯有震撼!
他追求的剑道,图谋的一切,除了自己,竟还有另一个人知道。
哪怕是西门吹雪,都无法触及他的内心。
他独自在无尽空茫的山顶待了许久,没有继续向上攀登的路,下方的芸芸众生麻木又日复一日地活着,他看着所有人,感觉生命的意义变得单薄。
他感到无趣。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孤独地在此终结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同伴。
原来他一直跟随自己,见他所见,想他所想,可以理解他的一切。
叶孤城一直没有发现他,反而主动向着死亡前行。
白云被抛弃了。
原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误会。
白云平淡道:“你的剑道是斩断世俗,进入无情之道。你已经抵达人类剑道的顶峰,抛弃了所有的感情,但你的世俗身份,仍然背负着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