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沧云攥紧长弓,发现躺在地上的竟是方才那只鼠妖,咬牙骂了句蠢货,再想拉弓已经来不及了,殿内早已没了秦朔的身影。
“该死──”
金沧云无处发泄,一把扔掉长弓,怒道:“都给我滚出来!”
藏在暗处的死士陆续现身,齐齐跪下:“金公子,请吩咐。”
“告诉无情宗和玄青宗的人,他们要找的叛徒,如今就在昆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放虎归山者,杀无赦!”
*
“君后,这里不能再待了。”
火舌吞没幽华宫之前,莫鄞抓住秦朔的手,拉着他往床头走去。
没有人知道,这里藏有一条密道。
密道修在幽华宫床下,是他在君后回无情宗的时候发现的,想不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机关是床头的铜镜,只需轻轻一转,密道应声而开。
“君后,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记住,沿着有光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莫鄞,你……”
眼看着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厮杀声也逼近幽华宫,莫鄞唯一一次擅自做主,在那群修仙弟子持剑闯入之前将秦朔推下密道。
密道的门轰隆一声关上,秦朔来不及反应,看到头顶的那丝光亮在缝隙完全闭拢以后消失,陷入他最厌恶的黑暗。
事情来得突然,刹那间就发生了,一件接着一件。
秦朔站起身,环顾四周,他在想,昆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四大仙门会在这时围剿昆仑。
「原因很简单,师兄。」
白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在提醒。
「你放走的那名弟子,显然没听你的忠告。」
秦朔看着黑暗当中的虚影,“你是说应宥,不可能,他已经回了师门,未央手里没有交换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变得沉默起来。
「师兄,你低估了人心,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以德报怨。」
冰冷的触感抚过颈侧,白毓的气息在耳边徘徊,带着一声轻笑。
「想想吧,那天在地牢使用水镜术的人会是谁,除了未央以外,还有谁能做到在千里之外窥视昆仑的一举一动。」
秦朔心里有了答案,从乾坤袋里取出玄光剑,向上看去,“莫鄞还在上面,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你必须离开。」
轰隆一声,合拢的缝隙震下尘灰,听那动静,上方的幽华宫已完全塌陷,是莫鄞为了避免密道被发现,将入口封死了。
「这里是地下,你想出去,只能按照他说的走,魅妖已经回到圣坛,献祭是迟早的事,你无法阻止。」
秦朔看着来时的方向,攥紧手中的玄光剑:“你要我只顾自己逃跑,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不是,我想师兄心里清楚,眼下就算能留在昆仑,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修仙界和昆仑终有一战,圣坛的献祭也早在计划之中,离开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寻找新的出路。」
“新的出路。”
秦朔平静下来,转过头,看向莫鄞此前说过的那条有光的路,眼神愈发清醒:“四大仙门围剿昆仑,一是为了两百年前的恩怨,二是为了阻止圣坛献祭,修仙界以为他们目的是一致的,但天元宫和金氏不这么想,之前我一直没有想通,天元宫和金氏串通魔族目的是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
“他们以能助魔族放出妖灵为饵,引未央带着妖族突袭万妖塔,在其他仙门和妖族恶战之时,趁乱拿走镇魔剑,事后,就算有人追责,也能推脱到昆仑头上,经此一事,众人也只会认为是昆仑在突袭以后,顺便取走了镇魔剑。”
「师兄别忘了,镇魔剑之前,还有首席失踪一事。」
“这也好说,天元宫和金氏,或许从来都没打算阻止献祭,甚至,从一开始,就在推动圣坛献祭,保留镇魔剑,是为了留条能钳制昆仑的后路,而推动献祭,是为了让苍生,陷入当初乌镇的绝境。”
秦朔摸了摸手中的玄光剑道:“等其他仙门损失惨重,和昆仑鱼死网破之际,他们复活的家主会像救世主一样,带着镇魔剑,带着天元宫,做这场赌局当中,唯一的赢家。”
「十成的计划,师兄猜到了九成,那么最后一成,镇魔剑的去向,师兄可知道?」
“他们既要藏,绝不可能藏在人人知晓的皇都。”
秦朔将玄光剑配在身后,朝有光的那条路走去。
“有一个地方,属于皇都,且绝不会被人猜到。”
“那里是我去过的城镇,鲛人之都。”
“──两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