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临时标记过去,江遂很自然地将云行揽在怀里,等他平息。
信息素像是认了主,姜百合贪恋黑琥珀的味道,不肯撒手,想要永远依偎在一起。
云行窝在座椅和江遂之间,长时间不肯抬头。江遂握住他下巴,迫使他面对现实。
“云行,我不是别的alpha。”
江遂记性好得要命,云行此前说的每个字都记着——在那个不欢而散的夜晚,云行曾把江遂归类为“别的alpha”,还一视同仁地骂了“畜生”。
“我想要标记你,占有你,这个无法控制。但一切都有个前提,你喜欢,你愿意,你觉得开心。”
云行表情很呆,不似平时精明,临时标记带给他的冲击未散,让他看起来软绵绵得很好欺负。
于是江遂又啄了他的唇一下,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云行看着他,对这个问题消化的时间有点长,江遂屏住呼吸如临大敌。
“有。”
云行的瞳仁黑如曜石,既说有,就不掺一点假。
这还不算,随后又加了一句:“很多。”
山头传来清脆的鸟叫,不远处的密林间翻涌起白雾,天快要亮了。
江遂被云行连续两记直球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端着的那点自如早已不见,只觉得整个胸腔被滚烫的血液填满,然后从心脏涌上四肢百骸。
他看云行的目光变得火热,随后低头露出个难以形容的笑来。
云行问:“你笑什么?”
“你这么喜欢我,我不应该笑吗?”
云行:“……”
两人促膝坐在后排座椅上,江遂侧坐着,肩膀抵住前排靠背,将云行困在自己和车厢中间,是个强势到不容反驳的姿势。
“你说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有你的路,说能给我的只有感激。”江遂面无表情地指责,“你把我归到别的alpha里面,还骂我。”
“……有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吗?”云行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表明心迹之后,江遂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翻旧账。
方才还旖旎的气氛走向怪异。
江遂还在说:“伤了的心碎了,即便拼起来,碰到也会刺手。”
云行推了他一把,像推在纹丝不动的墙上,表情愤然道:“哪有你那样的,上来就……就……”
自己刚从宋家逃出来,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江遂倒好,二话不说就要强行标记。这做派和宋明之有什么不同。
江遂显然听懂了云行的意思,毫不汗颜以及惭愧,并且振振有词:“我那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翻旧账谁不会,云行冷笑一声,“你呢?不也送魏小姐回家,要订婚,将来还会结婚。”
“不会。”江遂立刻否认,“我和她说清楚了。”
“你刚才还说只有一点。”云行想起江遂的吻,耳尖微红,质问的气势没那么足了。
“不是一点,是很多,比你的喜欢多很多,也早很多。”江遂说。
云行耳尖更红。
“既然我们互相喜欢,又彼此有了临时标记,那就明确一下。”江遂虎视眈眈盯着云行,“我们必须要在一起,你是我的omega,我是你的alpha,我们不仅仅是同学和队友,还是恋人,将来会结婚,生孩子,永远不会分开的那种关系。”
江遂的声音在车厢内有轻微震荡,敲击着云行耳膜,一番表白和规划说得比入伍宣誓还要义正言辞,大有想要云行跟着复述一遍的架势。
云行当然不会复述,江遂就又逼他:“云行,你听明白了吗?”
云行眨眨眼,眼睛里藏着一只小鹿,从密林里偷偷露出脑袋,可爱得让人心头发麻。
“云行,我是你什么人。”江遂抬手放在云行脸上,轻轻抚弄他长而密的睫毛。
直到云行受不了痒,说出江遂爱听的“男朋友”三个字,江遂才掐着人下巴又亲了上去。
两人在山上待到天透亮,太阳暖洋洋的,将云层照得透明。
云行坐在车前的草坪上看落在山涧的云雾,穿着江遂的大号衣服,身上披着厚毯子,精神好了很多。
江遂站在不远处打电话,声音很低,云行听不清。
他不去想其他的事,只是任性地享受着眼前美好。江遂挂了电话走过来,蹲在云行跟前,将毯子拢了拢,问他在想什么。
“等我老了回忆自己的一生,今天早上应该是最好的一刻。”
阳光落到云行白皙的面庞,肌肤蜜一样的透白,他慢慢抓住江遂的手,眼底确如方才所说有“很多”的爱。
他从未如此坦白地表达过情感,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幸福,他想要和命运争一争,想要过上江遂说的日子,和爱的人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