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之后呢?”
任意叹口气:“Omega最后不堪受辱,硬生生咬断了舌头自杀。”
啪一声,笔掉在地上。
江遂皱眉,弯腰去捡,放回云行手边,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心下微沉。
“罕见的信息素,专一的感情,绝世容貌,这三个要素放到一起,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场灾难。”
任意合上笔电,结束这节渐渐变得沉重的课。
“我希望你们了解战争的本质跟和平的意义,每个生灵,每种性别,都不应该成为冲突和权力的牺牲品。生命的价值、孩子的未来、家庭的完整和社会的有序,才是文明的终极命题。
“你们是优秀的军人,你们的责任是维护不是破坏。出色的战斗能力是你们的基本功,但更重要的,你们还应具备高度的道德和人道主义精神。善待每个个体,尊重生命和尊严。”
“我不鼓励你们挑战规则,但在规则之外,”任意停顿几秒,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精英队员,掷地有声地说,“希望你们能做正确的事。”
课后午餐时间,几人往食堂走,云行走在后面,肩上挎着背包,一只手抓住肩带,走得很慢。江遂沉默地陪着他。
有路过的队友打招呼,云行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看着有些恍惚。他从刚才上课时就这个样子,精力不集中,偶尔望着某处发呆。
斜伸到路边的枝叶勾在云行身上,江遂伸手去拂,云行反应很大地后撤一步,看向江遂的目光中有很深的恐惧闪过。
江遂一下子怔住了。
云行立刻意识到什么,站直身体,左右看了看,神色恢复如初。
“你要是累就先回宿舍,我买饭回来。”江遂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队友,跟云行说。
云行说“好”的时候垂着眼,距离江遂远了些。他看起来很疲惫,初时的戒备和冷漠似乎重新回到他身上。
江遂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不对。
他买了饭回来,放下也没离开,摆明了要和云行一起吃。
这时候的云行状态好了些,会说会笑了,方才的排斥和警觉仿佛只是江遂的幻觉。但他吃得很少,米饭几口下去就饱了,只喝了汤。
江遂收拾好桌子,看着云行躺在床上闭上眼。他将毯子盖在云行身上,又用手掌盖住云行额头,这次云行没有躲开。
江遂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句:“有让你害怕的事情吗?”
云行惊讶于江遂的敏感,睁开眼怔怔看着他,眼神中有很多沉痛,渐渐地,沉痛里面掺杂进江遂愿意称之为信赖的东西。
云行此时仿佛才从那堂课上回归现实,清醒过来,坚定地说:“很快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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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是进入司令部的正式选拔月。这次选拔地点在一个封闭的原生态海岛上,选拔结束之后,再综合之前的成绩,取前五名,作为今年入特殊行动司令部的队员。
借着宋明之出差的由头,云行一直没回宋宅,这次又要一个月不在首都,是必须要回去一趟的,况且宋明之昨天就回来了。
云行象征性地回了宋宅,意外发现宋明之不在,管家说大少爷今晚有个重要应酬,不回来。云行没多问,松了口气。
晚上宋明之跟他通电话,听声音像在酒桌上,环境有点乱。宋明之语气不似平常沉稳,喝了酒,嘱咐了几句,说明天送他去机场。
云行很顺从地应着,说什么都听的样子,这让宋明之连续两个月没见到人的躁气缓和了些。
电话那端有人打招呼,宋明之便匆匆挂了。
云行放下手机,刚才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江遂的,他疑心自己听错了,想了想又给江遂发信息,问他在哪里。
几分钟后江遂电话打进来,直接说:“在喝酒。”
云行眨眨眼,听见江遂的背景音和宋明之的很像。
“宋明之喝多了。”江遂淡淡地说,“你好好睡,明天早点来机场。”
挂掉电话,云行扑在松软的床上,闭上眼安心睡觉。
维持高位并不轻松,宋明之的忙碌和压力超乎常人。今晚这场专为他办的接风宴汇集了几个话语权颇重的掌事人,江家做东,约在俱乐部,宋明之不能缺席。
上半场喝酒,下半场玩乐,项目安排得多,怕是凌晨三点也搞不完。
据说还是江遂亲自定的时间,没人敢不给江家大少爷面子。江仁谦吃过晚餐就离开了,江遂不说走,年轻一辈的都不敢走,宋明之作为接风宴主角更不好离开。
后半夜,江遂让人送了两个尤物进宋明之房间,其他客人也都睡在俱乐部。
他给云行打完电话,站在露台上抽烟,明灭起伏的白雾中是一张浸了严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