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如痴如醉地献上吻,被邱芜澜避开。
&esp;&esp;她执起了季尧削弱苍白的右手,在他指尖落下轻吻,随后含入口中。
&esp;&esp;季尧瞳孔微缩,咬着下唇,双眼潋滟迷离。
&esp;&esp;邱芜澜从指尖舔咬过指缝,又到腕骨。
&esp;&esp;她控制不住身体,一边尽情发泄,一边冷静地思考后续。
&esp;&esp;从小受困于瘾症,她很熟悉身体与思维的割裂感。
&esp;&esp;很多事等不及邱芜澜慢悠悠地发泄完,再衣冠楚楚地做决定。因此,她的许多决策都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下完成。
&esp;&esp;此时此刻,邱芜澜又一次面临抉择。
&esp;&esp;该告诉季尧么——
&esp;&esp;告诉他这不是爱,这是病;强迫他明白自己是个重症患者。
&esp;&esp;还是,让他继续这样积极乐观下去。
&esp;&esp;“哈…阿尧……”邱芜澜坐了下去,选择坦白,“我有过很多任情人,可我不了解爱。”
&esp;&esp;季尧迷蒙地望着她,泪眼朦胧,气喘吁吁。
&esp;&esp;“如果让我举例最标准的爱情是什么样,那应该是华君润的模样——疯狂、热烈、倾尽所有,会为爱人做出牺牲和改变,但不允许对方践踏自己的底线。”
&esp;&esp;“你呢,”她垂手拂过少年绯红的脸,“你有不容许我僭越的底线么。”
&esp;&esp;季尧痴迷地仰望她,“我比他更爱姐姐。”
&esp;&esp;“即便我药傻你、把你变成傻子,你也心甘情愿?”
&esp;&esp;“如果姐姐厌弃阿尧了,那我愿意。”
&esp;&esp;比起清醒地和邱芜澜分开、清醒地看见她脸上的厌恶,季尧宁愿被她哄着吃药,将记忆留在伪装的那一刻温柔里。
&esp;&esp;邱芜澜深深蹙眉,“阿尧,你病了。我没有骗你。”
&esp;&esp;季尧喘息,汗水顺着肩颈划下,“姐姐不喜欢我这样想么。”
&esp;&esp;邱芜澜没有回答。
&esp;&esp;半晌,她搂紧了季尧的脖颈,与他合二为一。
&esp;&esp;她喜欢,她一点儿也不想纠正他扭曲的想法。
&esp;&esp;她厌烦极了华君润所谓的底线,为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她争论不休。
&esp;&esp;他爱她,她也看见了他的让步和牺牲,他能为她放弃事业,为什么就不能在她筋疲力尽地时候放弃和她争吵。
&esp;&esp;家人,该是相互支持的。
&esp;&esp;父亲背叛了病榻上的母亲,可母亲到最后一刻还在安排家族事务,全力为父亲、为家人打理家业;
&esp;&esp;同样,父亲也誓死维护着母亲的地位尊严,不仅在泽安泽然出生后就做了结扎,母亲去世十数年后,他还在不惜一切代价抹除网上的流言。
&esp;&esp;她的父母如此,她的兄弟也是如此。
&esp;&esp;不管她和哥哥多么唾弃父亲的私德,他们依旧支持着他身为董事长的决策,也接受了他将情妇带进家中的举动。
&esp;&esp;邱芜澜支持着自己的父母、支持着兄长,也支持着两个幼弟,支持泽安管理公司、支持泽然任性的恋情。
&esp;&esp;她不会像父亲那样冷血霸道,将伴侣终生圈禁家中,更不会同时和多人发生关系。
&esp;&esp;她比父亲更好,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个像母亲一样的伴侣。
&esp;&esp;像母亲那样,双方之间不必是爱情,但一定是忠诚;
&esp;&esp;一个在她回到家后,如母亲迎接父亲那样,满脸璨笑、全心全意拥抱着她,对她说——
&esp;&esp;“姐姐。”
&esp;&esp;“姐姐……哈…”
&esp;&esp;季尧扣着邱芜澜的腰肢翻身,漂亮的浅色瞳孔里盛满了她,爱意如蜜,涓涓渗出,黏腻地垂涎至邱芜澜身上。
&esp;&esp;“姐姐,别生气,阿尧是病了,但阿尧会比华君润、比韩尘霄更爱你。”
&esp;&esp;邱芜澜抿唇。
&esp;&esp;近三十年来,刻在她脑中对伴侣的温馨畅想轰然破碎。
&esp;&esp;她数不清自己到底交往了多少人,每一任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后,都会被她不胜耐烦地赶走。
&esp;&esp;她以为是对方的性格、能力不符合自己的期望。
&esp;&esp;可在季尧迷恋痴醉地唤出“姐姐”二字时,她彻底反应过来——
&esp;&esp;错位的不是性格、能力,而是身份关系。
&esp;&esp;如同缺失的一块拼图,她拿着“亲爱的”“老婆”“宝贝”一系列情侣间的称呼,试图拼进脑海中的画面里。
&esp;&esp;多年来她换了十几块,始终不能契合画面。
&esp;&esp;直到此刻,这声偏执痴迷的“姐姐”,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画中。
&esp;&esp;无论她多么唾弃邱岸山,基因也还是把他身上恶心的病、恶心的喜好输入了她的大脑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