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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荧族生活在魔界南部,以医术闻名,看病不论身份尊贵卑贱,也不论是人是魔,一律平等相待。
孩童嬉戏玩闹,大人寻医问诊,怡然自乐的好光景,扶桑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不由得入了神。
直到被族长的叹息声拉回思绪。
“根基俱损,筋脉俱断,恐怕再无修炼可能,若是好生照料,或许……”
扶桑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怔然道:“我还有……多久可活?”
族长叹气:“最多,三年罢。”
一切尚在意料之中,她的身体情况,她最了解。
扶桑张了张口,好几次才将话说出口,“若是我……若是我利用蛊虫,修习邪术,又能活多久?”
族长惊讶地望向眼前人,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明媚少女,竟落得依靠蛊虫邪术过活的下场。
他正色道:“若真是如此,或长命百岁,或死于今朝。”
“蛊虫强劲……”族长顿了顿,实在不忍心,他道:“需每月以鲜血灌养,否则蛊毒发作时,便会遭受百虫噬心的剧痛,生不如死。”
“为恶为善,尽在一念之差。”
恍惚间,眼前的族长变得模糊。
魔军的铁骑无情踏入翠荧族,打破了以往的安宁,横尸遍野,房屋坍塌,黑烟滚滚,到处是啜泣声和惨叫声。
族长身死,仅剩的族人被送去魔宫和军队,供人差遣。
扶桑被人推搡着,慢慢走进寂静无声的宫殿,见到了人人惧怕的怪物。
她有些讥讽的想,她也是个怪物。
一个躲在暗处,偷偷修习邪术,靠杀人喝血才能活下去的怪物。
两个怪物……
扶桑缓缓从梦魇中挣脱醒来,眼前是熟悉的纱帐,她还有些迷糊,头脑不是很清醒。
“桑桑姑娘,我现在为你施着针呢,可不能乱动。”
说话的是隔壁的王大夫。
他身后,站着面露担忧的顾时安,还有一个年轻妇人,腹部隆起,有着身孕,是王大夫的妻子郑氏。
想必是顾时安看她情况不对,去喊的人。
“有劳了。”扶桑嗓子疼,头脑也昏沉,但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王大夫的妻子是个直率人,笑道:“都是街坊邻居,客气什么。”
她说完,又看了眼顾时安,笑道:“你不知道,顾小哥来我家喊人,都快急哭了,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呢。”
扶桑望向怪物,他紧紧蹙着眉,神色冰冷,看起来极为凶悍,但是唯有那双眼,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担忧,恐慌,不安。
如阴雨天闷而重的雷声。
伴随着瓢泼大雪倾盆而下。
不知何时起,他越来越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