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将我的刺绣买去,也不过是低价给我补偿,我那些绣帕、绣枕乃至绣被等物,都是用了上好的金丝银线,花了心思,若能为我引荐适合的客人,得了钱财,之后我愿意与郡王分出一半。”
能买得起贵重刺绣的,必然也要出身富贵。
妧枝而今身边没有这样的人脉,只能寻个这样的法子请历常珽帮忙。
周老夫人病重,不好劳累她,不然此事本该是寻她牵线的。
妧枝安静地凝视历常珽,黑白分明的眼珠显得她乖巧而秀静。
历常珽却从话语中,听出许多不寻常来。
既要置办屋产,为何是妧枝自己费心钱财?妧嵘难道不管她吗?
她说要安置母亲他们,怎么分毫未提自己父亲?
此事,难道她家里人都不知情?
对上妧枝的目光,历常珽蓦然隐去那些不必要的追问,答应道:“难得妧娘子有事相请,常珽定然鼎力相助,绝不会推辞。”
“此事交给我来办就好,不出三日,就会给妧娘子一个答案。”
妧枝松了口气,“那就在此先多谢郡王了。”
历常珽送了妧枝归家,马车到了状元巷附近,妧枝喊了停车。
二人并非婚嫁关系,虽然彼此清白,多少还是要避嫌。
为了不扯出闲言蜚语,妧枝提前从马车中下来了,“此路不长,我先回去了,郡王慢走。”
她欠了欠身,行完礼便提着食盒走了。
却不知道车上的历常珽在她背后看了她许久,然后等到车夫问起,方才吩咐,“调头吧。”
妧枝回到家,正好看到院子里下人正在清理物品,是从妧嵘的书房里搬出来的。
有些废品和无用的旧书,还有他用不上的笔墨。
下人见到妧枝,起身问好,“女郎回来了。”
妧枝垂眸一扫,明知故问:“这些是什么?”
下人道:“是主家吩咐,要拿去烧了的旧物,用不上了,这才叫我带出去清理。”
妧枝眸色暗了暗,抬头看了眼书房内,“阿父今日在家?”
“先前还在,但一个时辰前,主家好像得了什么口信,有事便出去了。”
见妧枝一时没有吩咐,下人便又蹲下整理起来。
却不想下一刻,女郎竟然放下了食盒,嘴里道:“这些旧物许多我和阿弟阿妹都没见过呢,妧酨之前常念想要见识阿父墨宝,又担心受责骂,一直不肯与阿父说。”
“还是我来帮他找找,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吧。”
妧枝笑容自如地吩咐,“你去忙吧,这里有我,等过会我再叫你。”
“顺便,将我这食盒拿去伙房洗一洗。”
下人没有存疑,妧枝说的都是实情,他只想到家中那位胆小的大郎,可惜了这么个长姐。
妧娘子虽是女郎,却抵得上一个兄长。
这家中虽然主母同样懦弱,但妧娘子是唯一能让主家听她几句话的人,也是唯一敢与主家叫板的。
下人走后,妧枝在确认四下别无其他人后,蹲下身来开始翻找妧嵘的旧物。
妧嵘的书房也非随便能进去的地方,他与乱党勾结,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书房定然十分保密。
什么东西没了心里都有数。
但这次他吓破了胆,这些拿去烧毁的东西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妧枝仔细查看,终于在一个碎裂了一半的花瓶中,发现端倪。
第33章得宠。
一夜春风过去,乍听虫鸣。
京都里,连续下起连绵的几日细雨。
随着朝中局势的变幻,濉安王府近来都变得安静,也许是得了小道的消息,并没有与妧家走得太近。
连与妧枝有了初步婚约的李含翎待在家中,安分守己。
他还给妧枝传信,说是要准备考试,期望能一举中得功名,到时候就请媒人上门,彻底将两个人的亲事定下。
妧枝对信上的内容态度平平,也就回了句让他专心准备,祝他早日平步青云,便就此作罢。
小雨时节,清明阵阵雨。
商朔忌日,商唯真带了他的牌位,在京中的一座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又给他立了一块碑。
商榷安带商唯真去看他,祭祀奉酒,把朝中事些许变化说给商朔听。
物是人非,许多曾经商朔的旧人,甚至帮扶过商榷安的长者,都葬入了地里。
剩不下多少对他有恩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