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妧嵘不常归家,她也不敢让家里的仆人前去寻他。
但不想,长女竟然还有堪称越界的做法。
外面黄昏傍晚,狂风缭乱,“怎么下起雨来?”
下人刚忙冲出屋外,在庭院里收起午时晾晒的衣褥,平氏看向天色,实在是一场很寻常的晴日雨。
连日光都没散,她却不由地感到心悸,捏紧了胸前衣襟,“大娘子呢?还没回来吗?”
“大娘子午时被郡王接走,出门去了,应当快归了。”下人分心答道。
郡王……是那位年轻甚是仪表堂堂的男子。
下了聘书后,就勤快于来妧家走动,还送了不少礼给她和妧酨妧柔。
平氏看着门口,仿佛只有妧枝的身影出现了才能松口。
前日离开酒楼后,妧枝跟历常珽回到马车上。
他们手还交握在一起,妧枝倒是很坦然,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问:“继续说吧,趁此空闲,还没到知府公堂的路上,所为何事,快告诉我。”
虽然妧嵘的案子可以上到公堂,但还需要妧枝前去知府府上,再将她所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告给知府听。
由主簿记录在案,然后对比证据,再上报给御史台、议政堂和枢密院审理。
历常珽被手中柔胰吸引,低头盯着妧枝一双纤细的骨节,指甲修剪的干净漂亮,只是细摸指腹,并没有十分柔滑。
是有帮家中做过事情的痕迹,他细细抚摸着,然后抬头道:“日前,我记得你说过想另置一处房产,好将叔母和阿弟阿妹妥善安置。”
“房子找到了吗?”
妧枝:“倒是看了许多地段和宅子,合适的不多,倒有一两处上心的,觉得不错。”
“但价高,我囊中羞涩……”
她笑笑,与历常珽关系突飞猛进,已不避讳谈这些。
“不过,我也有我的法子,已经凑足了购置的钱财,等办完事就打算定下来。”
历常珽打听,“是在何处?”
妧枝霎时看他一眼,似是觉得奇怪,但还是在下一刻时,说了位置。
只见历常珽忽然捏紧了她的手,欲言又止又坦然地笑了下,“阿枝……”
“怎么了?”妧枝看着历常珽。
他道:“按理说,我知你应是不爱求人,论关系,你我如今都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妻,所以此事,我想征询你的意见。”
“你说你有看好的新宅,我却不想你花费太多钱财,作为你将来的夫婿,但凡尽我所能,也应该做你的依靠。是以,我近来已经替你看好了其他宅院,若你信得过我,就随我去看一看。”
“宅子我已买下来了,等你见过之后,若是不行,我们再寻它处,可好?”
妧枝没想到历常珽会这般干脆果断,亦称得上先斩后奏。
她为了凑足置宅的钱财,的确花费了不少人力,尤其她的嫁妆,在平氏和妧嵘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妧枝已经典当干净了。
她与那双温和而有力量,静静注视着她的眸子相对,从执着她的手的触感上,感受到微微的轻颤。
就知历常珽这边似是担心惹了她不悦,略微忐忑。
就当历常珽以为妧枝会拒绝时,听她道:“看来还是我日前说的话,让你放到心上去了,这般用心,去看看又有何难?简直求之不得。”
“只是你替我寻宅子,怕是辛苦你了,我不知该怎么补偿……”
妧枝非是不识好歹,就如历常珽所说,既然他们关系今非昔比,那么作为她的将来夫婿,历常珽对她的事有所安排是理所应当的。
妧枝岂会觉得不高兴?
“我只怕你以为我自作主张。”历常珽说的很轻,但眼神瞧得出他十分欢喜自己的好意没有被妧枝排斥。
他松了口气。
妧枝:“但好在你现在能与我商量。”
能为她着想,妧枝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介意,“什么时候去看宅子?它是什么样子?”
历常珽颇为振奋,“等你有空……明日如何?”
“那宅子,我代你看过,你要的,不管是叔母还是妧酨妧柔他们,都能安置好。”
与历常珽约好,在去过知府府上后,妧枝便被送回了家。
到了翌日,妧枝一早梳洗打扮好,在家中陪伴了平氏跟妧柔半日。
按照约定的时辰,历常珽便来妧家接人了。
妧枝坐上郡王府的车轿中,“你说的那地方在何处?”
“就在这京都之中,离此处较远,但也方便。”
与现在妧枝住的妧府,为相反方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北市那处有市集,不必担心出行问题。”
路上历常珽为妧枝介绍,“那是我问了贯轩,他有一熟人修的私宅,只是而今不打算再京中了,于是便打算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