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半醒半寐。
微张的红唇娇艳似火,血气十足,宛若剥了皮的石榴籽,肤色也很白,无一点瑕疵。
皮肉在没有太多衣裳遮掩下,尽显生香活色。
手也软踏踏,来人将她像充作木偶,抬手放下,捏着手腕把玩,然后失去支撑,垂在榻的边缘。
侧躺着的身子可窥见玲珑的曲线,皓腕玉腿,朱唇惹人尝。
男子的影子背着光,低头俯身,似停留在脖颈呼吸处窥香,果然在女子眼皮下的眼珠滚动时,下一刻闭上眼,静悄悄品尝。
先是轻轻含,然后喟叹一声,扣住了女子纤细的脖颈,得寸进尺地攻城掠池,唇齿深入交缠。
另一只手自然而然也往它处游走,肆意作乱。
妧枝一会感觉清凉舒适,一会觉得呼吸乱了,仓促不及,如在水深火热之中被拉拽着不断下沉。
像溺水渴望呼气的旅人,但她发现无论怎么叫,喉咙里都好像发出不了正常的声,反之流淌出来的是一些令人羞红了脸庞,细碎又禁止出现在闺房的轻轻吟哦。
这不对,她不应该听见这些羞人的动静。
且她好像感觉到是从她喉咙里在发出,可是她却无法从浅眠的意识中真正苏醒,只有感官受到的触摸被清晰的传递过来。
是谁在抚摸她?又是谁肆无忌惮闯入她的房中?此刻她真正还在郡王府吗?
男子的手挑开了她的衣裳,妧枝觉得不该是这样,她肌肤之亲的对象,不该是在朦胧意识中的身份模糊之人。
可她无力阻止,稍微抬动手指的推拒,都像是在欲拒还迎。
常珽……饱含一丝委屈,妧枝微微拧眉,双目紧闭,眼尾流露出一颗眼泪。
仿佛知晓事情在往不可挽回,且失控中发生去。
看见那颗泪珠流出后,男子手上沾染微微湿意,亲吻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只看了一眼,神情莫测,又跟着闭上眼有意无视一般,动作冲动且凶狠起来。
屋外夏蝉鸣叫不止,历常珽坐在御史台中,莫名觉得心慌意乱。
他走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而尚在审查中了解情况的御史中丞和一旁的薛瑥甫都敏锐地朝他投去目光。
然后道:“历大人稍安勿躁,此事事关多方声誉,可急不了一时,案件还需要办理,历大人很紧张吗?怎么瞧着,还出汗了?”
“天热,我的确心中静不下来,颇为浮躁。”历常珽抓着茶杯,嘲弄道:“见谅。”
“是在担心家里的小娘子吧?”
薛瑥甫忽然说,让历常珽目光瞬间向他看来,“宰执……”
按理说,御史台纠察弹劾官员时,不该有其他大臣在,但薛瑥甫乃是宰执,百官之首,各部都在他调遣管辖之内。
他要旁听,到无人敢有异议。
只是他提及妧枝,历常珽不期然想到失踪已久的薛明烛,薛府是否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罪臣妧嵘,曾经还在时,我倒是有所耳闻,他家中这个大娘子是个十分有主意的。”
薛瑥甫问:“常珽,你来说说,依你与这位妧大娘子的熟识之度,你觉得她性情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历常珽看着薛瑥甫,未能立马回应,似是在揣测他这般问的用意。
是想向他打探什么,为何会突然关注起妧枝?
妧嵘下狱后,薛明烛也音讯全无,莫非怀疑起与妧枝有关……
“阿枝,她是个性情温和不愿与人多生事端的女子。”
在薛瑥甫深沉目光的注视下,历常珽缓缓为妧枝说话。
在他的话语中,一如所想,包含着真心,称赞着心爱之人,一直到薛瑥甫终于露出微笑,表示:“原来在你心中,这个女子有这么多优点。看来常珽,的确用情至深啊……”
之后对方未再提及让他谈妧枝,神色都正常。
历常珽在这波谲诡异的气氛中,蓦然松了口气。
待到喝完茶水,趁着薛瑥甫与唐校之正在议事,历常珽借着在门口走走为由,出了去。
“来个人,帮我把我的长随唤来。”
顾曲一直守在御史台外,为了避嫌,历常珽的亲信都被隔离在外,没有吩咐,都不能踏入御史台内部一步。
直到有人来唤,顾曲飞快赶来见他,“郡王有何吩咐?”
历常珽向他询问:“你过来时,妧娘子可在府中?”
顾曲一愣,根据回忆道:“是……今日出来,妧娘子说要做莲子羹等郡王回去享用。我还看她在剥莲子呢。”
确认过后,历常珽提起的心渐渐安定不少。
在亲信疑惑的眼神中,他挥了挥手,“无事了,只是想问问她可安好……你去外边等我吧。”
“是。”
顾曲一走,历常珽也回到屋子里。
白日还有闲余,于他人来说宛如岁月静好,而于妧枝所言,今日当真是她此生最痛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