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即使夺了旨诏,商榷安依然温声交代,他见此处商唯真不再有什么需要,也许独处一会儿更好。
于是从房中出去。
那妧枝在他私宅内并不安分,其本身也是个不稳定的存在,商榷安更不放心将她丢置在那里。
然而在商榷安走后,商唯真好似心中难受。
一时泣不成声,呆坐在地上捶打自己的心口,婢女一声声担忧安抚,即使传到外面,也始终不见再有人进来。
商榷安出了府,在马车中打量手中的盒子,并未即刻交到下人手中,似是另有安排。
等到了街道巷口,人群最繁华处,忽然有人当街拦下他的马车。
车夫乃是枢密院下属,装扮轻简,却士气凛冽,锐利看向对面,“来者何人,为何阻挠?”
一条大街上车马来往,都是错开有秩序的经过,唯独对面却直接挡住他们的去路。
只见一道人影从车中站出来,迎面直上看着商榷安的队伍,眉头紧蹙,审视非常,“让你们大人出来,本官要见他。”
里面商榷安可以清楚听见历常珽的声音。
他找上前来,要与商榷安当面对峙。
枢密院的下属不肯听令,“原来是历大人,还请大人海涵,在下是密使大人的手下,只有密使大人有吩咐,方才听令,其余人等,可没有权利指挥枢密院的人。”
历常珽观察着对面情况,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官失礼了。”
他豁然跳下车,朝着商榷安这边的车马走来。
枢密院下属倏地起身,同样下去要将他拦住,“历大人这是做什么?同朝为官,见到上官应当恭敬行礼才是,为何这样不敬。”
“历大人,你再往前一步,冒犯了密使大人,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历常珽将对方威胁置之不理,他带的人也过来当前,两边队伍将这条街上目光都吸引过来,原本热闹的大街为了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连嘈杂的声音都少了不少。
“本官不过是想问你家密使大人一些私事,寻求解惑,难道密使大人是见不得人吗?”
历常珽盯着马车内,言辞比往日多了些许犀利。
只见内里的窗帘微动,似被风轻轻吹起。
而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道:“历郡王好大的排场,当街阻拦本官,造成拥堵,若有人员伤亡,此番责任看来郡王是想一人承担了。”
接着,商榷安这边的下属派人上前驱散看见此景想凑热闹的百姓。
历常珽向马车更进一步道:“我来找你要人,你若不想与我谈论,今日我便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车中人称赞,“郡王好气魄。”
话声微顿,也有一丝寒芒夹杂其中,冷然回应,“那就请郡王上来说话了。”
历常珽上了马车,两边人手不约而同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挡在车前的马夫将其调转方向,而后面的马车见状,亦驱使马匹跟上,有边走边谈的架势。
街道中不再有这样针锋相对的场面,却留下数不清的锦瀚郡王与密使大人不和的谈资。
在一处河岸旁,两辆马车同时前后停住。
历常珽直视车中稳坐不动的身影,他上来就见商榷安好整以暇正对着他,那即使平起平坐也缺乏感情的冷目,从他上来后就呈现居高临下的态度。
历常珽在他冷漠的注视中,沉声道:“阿枝在何处。”
商榷安静静一言不发,傲然以对。
历常珽再控制不住,“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商榷安:“你如何肯定是我将她带走。”
“你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也看不住么?”
历常珽冷静打量他,面对商榷安的出言嘲讽,他有理有据道:“我送她下山那日,行宫的人都道,你那天也回了都城里。”
“其次,你与阿枝并非不熟,我虽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却看得出你对她态度非同小可。你有什么目的应当心里清楚。”
“最后,你阿妹说你近来很古怪,夜不归宿,白日行宫伴驾,夜里却不在骊山,即便回了都城也不在府中。”
“商榷安,不必再装了,即便你否认也无用,而今这世上能这般针对阿枝的人,再无别人只有你。”
一道掌声暌违响起。
商榷安出言夸道:“不愧是郡王,能有如此奇思妙想,看来工部并非没有人才,只是不在审查司倒是可惜了。”
“你……少再左顾言它。”
在下一刻,历常珽道完后,商榷安下颔微抬,顶着阴郁眼眸,彷如深渊,“妧枝不见,你连她人都看不住,纵使定亲,又有何用?”
“你来寻我,又有何用?”
他背靠座椅,在马车中气定神闲,且凌人冷漠的模样,让历常珽眉头压的更深,一时无法评判他到底是否背后主谋。
然而这几日查探的情况和他掌握的线索来说,定然与商榷安脱不了干系。
“我只想知道,你明明拒了与妧家的亲事,为何又不肯放过她。她哪里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