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安被拦在路上,一身高官厚禄的着装,微微泛黑又透着清灰的夜色下。
五官清俊到极致,冷得有些发邪。
听着耳边言语,“四公子是去木荷堂那边闹了一场,回来后便惊动了王妃,找上了甘府和历郡王去,说是要退婚。”
“郡王说,若是四公子与妧娘子退了婚,这门亲他并不介意接手过去。”
第37章求娶。
事情突发有因,妧枝的身份特殊,远远轮不到她来和甘府郡王府深交的程度。
其是与濉安王府里的公子议亲的女子,要熟悉来往,也应该是与未来夫家在一起才对。
甘府乃是濉安王府的旁亲,按理两边都不应该背着濉安王府私交往来。
可事实上就是,妧枝私下与周老夫人和历常珽就是走得比较近。
近到超出不该有的范围。
厅堂内,周老夫人换了衣着,也是通身气派。
家中小辈们都退下,只剩甘府的主家、长子以及长孙,还有历常珽在此面对濉安王妃等人。
因事情非同小可,且周老夫人得了消息后,与历常珽确认了想法。
从一开始,妧枝对他们这边想要求娶的意思并不知情,亦是周老夫人主张并且主动与妧枝私下接触。
是以今日,便没有让妧枝出面,而是以甘府和郡王府的名义与濉安王府相谈。
“归根结底,此事与那妧家的小娘子无关,而是我的过错。”
周老夫人端坐在堂上,在濉安王妃找来后,眉头微微搭拢,有着些许歉疚,却并无悔意。
“你要怪还是怪我,此女是我当初见了,就为之心喜的。”
周老夫人:“我瞧她,和常珽甚是般配,方才私下做主,与她联系。在此之前,这些牵桥搭线和撮合的事,不管是妧娘子还是常珽,他们都不知情。”
周老夫人坦然道,濉安王妃震惊了,怒然发声,“阿姑简直是糊涂了!即使再合适,此女也与我们王府议亲了,而今怎可让他们表兄弟之间,横刀夺爱呢!”
“此话的确有理,我的确是老糊涂了!”
周老夫人道:“可时至今日,即便你说妧家与你们王府议亲,将妧娘子指给了你们家四郎,那么婚书呢?聘礼呢?媒人呢?可都有拟定?”
苍老却稳重的声音一句一句将濉安王妃的话反驳,客厅里只剩濉安王妃的哑然与无言以对。
议亲虽是议亲,但周老夫人说的这些,两家还真没有明确且正式的通过气。
濉安王考量的是,等此次风波过去,妧嵘能摘除嫌疑后,再三媒六聘下达婚书。
一直没有给妧家立下纸质婚约,就是濉安王府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即可承诺,又可随时毁约。
此时还真叫周老夫人说对了,“无媒无聘,亦无婚书,不是议了亲,就将别人家的娘子定了生死。”
“婚约还可作废,既无婚书,不过口头商议,那就当不得真。我瞧你们也不是真心想要求娶,既然我这边也有意,常珽又如何不能和人家娘子往来?”
“莫非,妧家的小娘,还得你们来做主,得了你们的应允她才能嫁给谁?”
虽然字字句句都被周老夫人说中了,也不乏其中道理。
但濉安王妃依然道:“阿姑还真是巧言善辩的很呐!”
“口头上的约定如何就不能作数?此也是一种承诺,且我们两家约定好,只是没有立即立下婚书罢了。那也是有我们自己家许多考量,是想更为慎重谨慎对待这桩婚事,如何就是作废了?”
“还有常珽,你且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与你阿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含翎也是你的表弟,你如何能做出瞧上你表弟未婚妻的事来?就不怕传出去,让世人耻笑么?!”
历常珽被当众点名,并未有一丝躲闪,而是走到濉安王妃跟前,在所有目光注视下,向濉安王妃弯下了腰,“常珽深表歉意,小姨母,但诸如祖母方才所说……”
“既然妧娘子,与四郎并未成立真正的婚约,那她能议亲一个,便能有两个。”
“君子好逑,不管四郎与妧娘子是否真的退亲,我这边都会去遣媒人上门求娶。此想法是我早就有之,祖母不过是按照寻常惯例督促我早日成家,并非是因为她撮合,我才顺势而为。与妧娘子,也没有干系。”
“还请小姨母,要责怪便责怪我。”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濉安王妃不可置信听完他这番话,双目大睁,在椅子上都坐不安稳。
历常珽神色不变,在这般情形下,更像是暗自松了口气。
甚至觉着,被察觉到了也好,正好免去了还要去濉安王府解决这桩婚事的麻烦。
“我非是糊涂了,今日所说的话,字字为真,在场的皆可作为凭证。”
历常珽:“我将求娶妧娘子,不管她最后会选谁,还请小姨母不要将常珽的错,迁怒到妧娘子那处。此事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即可。”
他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令在场的人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妧枝在李含翎去木荷堂闹过后,平静地回到家中。
那日她谢绝了历常珽送她的提议,而是无事人一般独自离开了。
历经过上辈子的大悲大喜,妧枝早已不是无知且弱不禁风的女子。
她虽然惊讶,却对发生的事并未感到一丝畏惧和害怕。
只是历常珽的态度,让她过于出乎意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