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未能到颐养天年的年纪,就因事故早逝了,而留下的一根独苗又是个十分孝顺的郎君。
周老夫人因此不免对这个外孙多有疼惜,连带着甘府里的人都与历常珽来往密切,关系亲密,和自家兄弟无异。
阴雨随着节气消散,天色终于放晴,难得的好时光,让周老夫人和家眷们外出走走。
长子的原配夫人对她颇为敬重,搀扶着她在园林中遮阴蔽日的廊檐下歇息。
“婆母累了吧?快先喝口茶,润润喉吧。”大夫人接过婢女递来的水,喂到周老夫人嘴边。
干燥的喉舌被甜水滋润,一阵风吹来,倍感清凉的周老夫人发出叹息,“今日这风,真是舒爽不已。”
“老太君喜欢,那就在这多坐一会,待您休息好了,咱们再启程就是。”
一众人,不管年长的还是小辈,都围绕在这边赏景说笑,气氛融洽。
可就在此时,有一道甘府下人的影子,匆匆前来打扰。
“老太君,不好了。”
焦灼的呼唤等到了众人跟前,方才引起注意。
管事满头大汗地跑到周老夫人附近,面色凝重地道:“老太君,郡王出事了!”
木荷堂,宾客未散,都好奇地关注着茶室的方向。
妧枝惊讶地看向突然闯进来的李含翎,她与他多日未见,不知他怎么会来这里。
方才那些言语,让她知道不该放任他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四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还请不要在此放肆。”
李含翎一来,就见到妧枝与历常珽独处一室。
他本是不相信下人说的那些话,更何况,历常珽是谁?是他李含翎的亲表兄。
他们母亲乃是亲的表姐妹,从小到大他们关系虽谈不上像与甘府那样亲近,却也并不陌生。
可怎么会是历常珽?这个喜好风雅,称得上是个儒雅君子的表兄?
李含翎朝着妧枝的方向道,眼睛却盯着历常珽,“我造次?阿枝,你莫非忘了,谁才是与你议亲的未来夫君?”
“我与你可是两家都承认的名正言顺的关系,可你与我表兄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生出的奸情。”
道出这一句话时,屋内历常珽的眼神已经变沉,眉头皱起。
妧枝却好似除了略微讶异,竟是不见丝毫慌张,更是没有立马向李含翎解释。
而是冷静又淡定地同他说:“四公子,你这般胡乱猜测可不好,我是说,你真的误会了。”
她与历常珽哪里有什么私情?
妧枝不过是为了报恩,还他上一世的情分,她救了周老夫人,二人因此关系接近,相当于她结交了一个新的朋友。
说人情密切还差不多,妧枝觉得李含翎的说法当真荒唐至极。
她更多是疑惑,李含翎为什么会突然找来这里?
然而,知晓更多内情的李含翎死死盯着妧枝。
“误会?”
“这些时日,你未与我见面,都去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和妧枝的亲事,让李含翎改变了对妧枝的初次印象。
从濉安王妃身边的婢女,窥探到妧枝主动勾搭历常珽起,李含翎便对与这样一个女子议亲感到不满了。
只是当时,父亲未曾透露妧嵘能给他们多少助力,李含翎在与李屹其的竞争中,并未多么上心。
但自知晓妧枝的价值后,不惜去郊外运了一院子的花来博她欢心。
她在炙羊席上的一番话,更让李含翎相信,濉安王妃的婢女看错了,是一场误会。
然而,在经过查证,都从甘府和郡王府的下人口中证实,妧枝的确经常来往两家,多次登门。
尤其甘府的下人口风里,似乎都将妧枝拿未来郡王妃看待,这岂是李含翎一面之词能说出来的?
能让底下人都这般以为,可见妧枝和李常珽偷偷背着王府这边,私下里曾接触了多少次,多么过分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此女简直枉费他对她的信任,在被选择那天,他竟还觉得从未那般高兴过。
李含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冷冷道。
妧枝张了张嘴,又觉得没有过多与此人解释的必要,很多时候事情在旁人眼中已经定性,说是说不清的。
但也不能就任由李含翎污蔑,清白还是要保留清白的。
“我说我与郡王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便真的不是,你若一意孤行要擅自揣测,那就与我等无关了。”
在旁沉默许久,是不想急忙开口,反添了倒忙的历常珽终于也张开嘴唇,他两眼都极为有神,有几分肃穆地看着李含翎,“四郎,妧娘子说的不错,她是清白的,你不可猜忌她。”
李含翎骤然反问:“她是清白的,那你呢?”
空气霎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