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播……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每听一次,谢思虞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松开、再攥紧,反反复复地悸动着。
直到那颗心快要在胸腔里跳烂了,她才颤抖着手,用力关掉了视频。
身体脱力般向后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那些被她小心翼翼、经年累月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如同积蓄已久的山洪,再也无法遏制,汹涌地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蛮横地占据了她整个思绪。
这颗心,连带她这个人,都被陆言卿那句话搅得天翻地覆,无法平静。
她端起玻璃杯,将那杯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起身去浴室漱了口,擦净嘴角的水痕,才重新躺回床上。
关掉了主光源,只留下墙角智能感应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光晕。
谢思虞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
她知道,今夜注定无眠。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动了动腿,将被子一角无声地掀落到床沿外。
凌晨两点。
陆言卿被轻微的尿意唤醒。
次卧没有独立卫浴,她只能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的公共洗手间。
路过主卧门口时,那虚掩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地脚灯光。
她又瞥见那熟悉的景象——被子滑落了一角。
“怎么又踢被子?”
陆言卿无声地叹气。
连续好几晚,她都发现谢思虞习惯开着地灯“睡觉”,还总是“睡着睡着”就把被子踢开。
前两晚她都忍不住进去替她盖好。
可今晚……
想到某人那句「你对任何人都这样体贴吗?」,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算了。
不管。
免得人家又要误会。
陆言卿佯装什么都没看见,抬脚就往次卧方向走。
然而,脚才迈出去两步,就像被无形的绳索绊住,钉在了原地。
理智告诉她:回去睡觉。
双脚却有自己的想法,固执地生根在原地不动。
挣扎了片刻,陆言卿还是无奈地转过身,带着点认命的懊恼,轻轻推开了那道虚掩的门缝。
“算了,万一受凉感冒怎么办?”她小声嘟囔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胃溃疡还没好呢。”
随着她踏入房间,墙角的地脚感应灯次第亮起柔和的光晕。陆言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在床上那个隆起的身影,生怕把她惊醒。
幸好,谢思虞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陆言卿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滑落的被角。
她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将柔软的羽绒被往上拉了拉,严严实实地盖在谢思虞身上。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
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书架,她走过去,轻轻抽出两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籍。
走回床边,一本压在谢思虞左侧的被沿上,另一本压在右侧。
做完这一切,陆言卿才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般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
可爱。
房门关上的瞬间,原本“熟睡”的谢思虞缓缓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眼中投下清亮的光泽。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压在身侧那本厚厚书籍冷硬的棱角,一下,又一下。
眼底也漾开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