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手背上清晰的脉络中血液在汩汩流淌,某时某刻起,也染上了紊乱心跳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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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网球部众人在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真田弦一郎家中。
真田弦一郎家很大,典型的日式宅院,真田弦一郎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有着长长矮桌的房间,正好够他们八个人一边四个地对面坐着。
除了需要补习的切原赤也、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之外,其余的五个人即便不帮忙补习也需要为了期末考试而复习,所以一开始就分好了组。
柳莲二和切原赤也一组,真田弦一郎和胡狼桑原一组,月见里雪信和丸井文太一组,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一组,中途随时会视实际情况来进行调整。
切原赤也从一开始就有些愁眉苦脸的,做不了两题就会抓耳挠腮地扒拉头发,被柳莲二提醒之后再晃晃脑袋集中注意力,然后过一会儿注意力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去年的时候,切原赤也也是这样的,倒不是他自己不想学习,而是真的对英语这门课苦恼至极,每次都是强迫自己学习,又因为学不进去而更加痛苦,陷入了糟糕的恶性循环之中。
柳莲二对此的解决方案是在切原赤也到达烦躁极限之前,让他先休息会儿,差不多了再继续学习,效率虽然慢了一些,但好歹有用。
切原赤也又不是纯粹的不想学习,他想参加关东大赛,所以即便这个过程再难受也忍耐住了。
胡狼桑原国语不好和他的成长经历也有关系,基础比较薄弱,所以到了高中也地动山摇的,但是他平时也有在注意,考试之前稍微突击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丸井文太这边则又是一种情况了。
“数学这种东西,不会就是不会嘛,算不出来就是算不出来,再看一百次也是算不出来……”
丸井文太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月见里雪信也有点痛苦。
因为他刚刚给丸井文太讲过同类型的题目,十分钟后丸井文太看到同个知识点的这一题还是两眼空空。
月见里雪信按下了丸井文太不停转笔的手,满脸认真:“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至少一百次之后,你肯定就会了。”
真、真要一百次啊?丸井文太忍不住露出了蛋花眼,紧接着就被月见里雪信拉过去听天书了。
和三对补习搭子比起来,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这边就显得岁月静好了,两人按照之前就定好的复习计划,有条不紊地温习着这个学期学习过的内容。
有时旁边绝望的哀嚎声稍微大一些的时候,两人还会探头看几眼,然后摇摇头继续复习。
中途真田妈妈来送过一些水果和饮品,看到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的高中生们时,还心疼地劝他们要劳逸结合,特意对真田弦一郎说记得让朋友们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喝点饮料什么的。
确实可以休息了。真田弦一郎点点头,在妈妈关上门离开后就让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其实真田弦一郎也没有勒令任何人不准休息。
他除了在网球部的时候是黑脸无情的副部长,平时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没有外人想象中一个眼神就把部员吓得哆嗦的能力。
只是补习时间有限,三位“老师”都想把知识往另外三个人脑袋里面多塞一点,没有注意时间。
而切原赤也、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则是有点学懵了,甚至想不起来休息。
现在大脑从不断转动思考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疲惫感才后知后觉地袭来。
丸井文太甚至都没吃东西,“大”字形摊平躺在了榻榻米上,眼睛发直地看着上方。
所以数学这种东西,究竟要怎么学啊啊啊!
旁边的真田弦一郎额头青筋跳了跳。
“……切原,水果汁不要滴到试卷上了。”
切原赤也咬着西瓜胡乱点头,斜对面的月见里雪信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他接过纸巾垫在了西瓜下面,雪白的纸巾被嫣红的西瓜汁打湿,黏在切原赤也手心。
“不然,玩个游戏放松一下吧puri。”仁王雅治用手指绕着没有扎起来的头发,用一种蛊惑众人的语气道,“真心话大冒险,要玩吗?”
丸井文太缓缓仰卧起坐,重新盘腿坐了起来,死鱼一样呆滞的眼睛立刻恢复了光彩。
“玩!”
只要可以从数学和月见里的魔爪中逃离出来一会儿,玩什么他都可以!
月见里雪信也有点感兴趣:“可以啊。”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大多都兴致勃勃的。
由于条件有限,游戏简化得非常简单。
众人在六张普通扑克牌和两张大小鬼牌中抽牌,抽到小鬼牌的人选择进行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而抽到大鬼牌的人可以指定内容。
平时这么简单的游戏可能没那么吸引大家的兴趣,但现在可是在学习诶,学习的时候连手指都会变得很好玩,别说和其他人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桌面上的扑克牌一个个被抽走,月见里雪信往后仰着身体查看自己手心的扑克牌。
是普通的梅花三。
嗯,可以专注地看好戏了。
月见里雪信饶有兴致地环顾一周,观察大家的表情。
只见被英语折磨得眉眼耷拉下去的切原赤也陡然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着将大鬼牌拍在桌子上,一只腿支着半跪起来。
“这就是ACE的运气哼哼哼,抽到小鬼牌的人快点出来!”
仁王雅治一脸无语地转过自己的牌,牌面上赫然是一张小鬼。
“果然,提议的人永远都是第一个中招的piyo。”说完,他捅了捅旁边的柳生比吕士,“搭档,下次你来提议好了。”
柳生比吕士没有回答,镜片上闪过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