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榆眨眼,站起身,身侧的祁长暮也顺势站了起来,只是手仍然紧紧的牵着叶白榆。
“叶大大安好。”转轮王带着几分歉然的拱手,微微躬身,姿态依然是略带恭敬的。
叶白榆点头,纸猫放在肩膀上了:转轮王安好,这里是几个无辜的生灵,麻烦转轮王了。
叶白榆说完,祁长暮就将手里的纸篮子递过去,转轮王忙躬身双手接过。
这样恭敬的态度,让叶白榆心里头默默的给叉叉这个疑似地府重要人员又提升了嫌疑度。
“无常们已经在加紧排查了,第三殿和第四殿的殿主也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在此处作乱的偷渡人员,我们争取尽快找出来。”转轮王歉然说道。
叶白榆微微点头,嗯,现在界壁出现裂缝,地府忙成什么样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而对方在此处作乱,目标直指他叶白榆,说起来,倒是他给地府添了麻烦才对。
“转轮王……我听老鬼们说起过,地府以前有一面镜子可以直接照射出人的前世今世,不知道能不能照一照这棵大槐树,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虐杀?”祁长暮带着几分迟疑的开口说着。
转轮王僵了僵,那面照心镜可是地府的排名前十的法宝之一,而且一直都是在帝宫里……帝宫若是没有酆都大帝的准许,谁进得去啊。
“咳,应该是可以的,待我回去请示一下大帝。”转轮王说着,躬身拱手,依然是那恭敬的姿态。
叶白榆肩膀上的纸猫开口:麻烦你了。
转轮王忙开口,“叶大大客气了。”
又客套了几句,转轮王就提着纸篮子,转身告辞了。
转轮王走了,祁长暮便转身看着叶白榆,柔声说着,“大大,我们回家吧。”
叶白榆看了看那棵大槐树,微微点头,转身抽回自己的手,背负双手,慢悠悠的朝校门口走去。
祁长暮紧握的手忽然间空了,下意识的攥了攥,看着前头叶白榆的背影,祁长暮转头也看了眼大槐树,风在摇曳,树叶哗啦啦的响,阳光淡淡洒落,涂抹着那翠绿的叶子,似乎有种淡淡发光的错觉,但其实也不是错觉,被人恶意虐杀,埋下的猫猫生灵已经离开,大大吹奏的安魂曲抚慰了那怨恨的生灵,也驱散大槐树因为风水破坏而染上的阴霾。
此刻,大槐树缓缓散发的光芒,是海城一中的清正功德的光芒,也是大槐树这棵生灵自身的光芒。
海城一中被刻意破坏的风水局如今恢复如初了。
但,鬼新娘一事还未结束。
祁长暮瞥了眼在大槐树身后的隐隐出现的透明身影,转头大步追上他的大大。
追上他的大大了,祁长暮从虚空抓出书包背上,一只手悄悄的摸上了叶白榆的手,见叶白榆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慢慢的轻轻的牵住。
叶白榆侧头看了眼祁长暮,就又转头慢步走着。
“大大,我们坐公车回去?”祁长暮轻声问着。
快十月份了,天气还是很热,才走这么一段路,大大的额头已经有薄薄的汗了。
叶白榆抬头看了眼天空,点点头。
祁长暮便牵着叶白榆走到公交车站,从书包里拿出纸巾和水壶,轻轻的擦着叶白榆额头的汗,叶白榆仰头看着祁长暮专注柔和的眼眸,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这个人……做什么对他这么好啊。
“大大,喝点水,是柠檬水,冰了一下,很好喝的。”祁长暮笑着说着,他很喜欢这时候的大大这么专注的看着他的样子,大大好看的干净明亮的眼睛里都是自己的身影,真好。
叶白榆接过,低头慢慢的喝了起来。
祁长暮就站在他的身侧,低头专注的柔和的凝视着叶白榆。
*****
回了家,叶白榆去洗澡,祁长暮就去了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叶妈妈没有在家,听说是去了海城的姐妹的店铺帮忙了。
洗完澡的叶白榆打了个呵欠走出房间,在楼梯看着祁长暮端着茶盘上来了,看那冰瓷茶壶和雪花杯,额,雪山红茶?
“大大,喝两杯雪山红茶,就去躺一下吧。晚上我们吃糖醋排骨和莲藕汤好不好?”祁长暮柔声说着,一手端着茶盘,一手却是牵住叶白榆的手腕走向房间。
叶白榆被祁长暮牵回房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祁长暮在他跟前放下茶盘,倒茶,一杯雪山红茶递到他的跟前。
叶白榆接过,却没有喝。
祁长暮微微皱起眉头,大大怎么不喝?
叶白榆拿过床头柜上的纸猫,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纸猫开口:你看得见我尾指上的红色线圈吗?
祁长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叶白榆的右手尾指,那里有一个被斩断的颜色浅淡的红色线圈,他当然看得见,也知道这个红色线圈的存在,可他一直以来,下意识的避免去看。
——现在大大提这个做什么?
祁长暮垂下眼,低声开口,“看得见。”
叶白榆神色严肃,眼神认真,纸猫开口:我曾经有一个牵绊很深的人,但是我亲手斩断了牵绊之绳,用我的六魄和我的几乎所有功德,斩断后,就剩下这么一个红色线圈。
祁长暮依然垂着眼,沉默不语,可手却下意识的攥紧。
叶白榆肩膀上的纸猫继续开口:斩断后,我忘记了他是谁,我为什么要斩断牵绊之绳,这些我都已经忘记了,还有,就是,斩断后,我没有办法再去结缘了。
没有办法再去结缘?祁长暮猛地抬眼看向叶白榆。
第102章
叶白榆神色依然平静严肃,纸猫继续开口说着:所以,叉叉,我想跟你说,我们只有朋友的缘分,没有结下牵绊的缘分。
祁长暮呆了呆,怔怔的看着叶白榆,半晌,才哑声开口,“为什么?大大……你为什么没有办法再结缘?”
叶白榆歪头想了一下,纸猫开口:师傅说,人的情缘可以是很多份,也可以是只有一份,我可能就是那只有一份的。也有可能,当初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和我绑缚了牵绊之绳的人,所以……大概是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了,缘分也都给了他了。斩断了,感情没了,缘分也没有了。
祁长暮瞳孔一缩,攥紧的手不由又攥紧了几分,垂下眼,将眼眸深处几乎无法压制的翻腾的咆哮的情愫又拼命的压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