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给傅骋用了什么药、吃了什么饭,都要一一记录下来。
万一以后骋哥身体不适,他就可以从这里面找问题。
万一以后骋哥情况好转,他也可以从这里面找原因。
万一……万一以后,有厉害的医生、科学家经过这里,就可以根据这份记录,帮帮他们了。
就算以上事情都不会发生,他也能更加了解丧尸的生活习性,更好地保护照顾骋哥。
这就是骋哥的病历本。
这就是他的——
林早翻到教案本封面,拔出记号笔,在上面写下——
丧尸老公喂养日记。
八个大字,覆盖在原本的“小太阳幼儿园教案本”上。
林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抬起头,望向窗外,仿佛看见了一点点希望的曙光。
记完这个本子,骋哥就会好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认真记录的。
月光皎洁,普照大地——
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林早面前的纸上。
同样也透过扇叶缝隙,落在傅骋面前的墙上。
杂物间里,傅骋坐在墙角,拿着一颗螺丝,正往墙上刻字。
螺丝原本是用来固定货架的,傅骋搬货架的时候,把螺丝弄松了。
现在的傅骋关节僵硬,视线模糊,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掉在地上的螺丝捡起来。
他坐在地上,左手平举,托着几颗螺丝,右手费力地捏着一颗螺丝,一道一道,艰难地刻下一个字——
早。
最后一竖落下,傅骋手一松,螺丝也掉在了地上。
他试探着伸出手,用冰冷僵硬的指尖,去触摸自己好不容易刻下来的字。
傅骋低下头,额头抵在墙面上。
小早,林早。
是他最最最爱的老婆。
不能忘记,永远不能忘记。
还有……还有小饱。
傅骋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早”字,马上又拿起一颗螺丝,继续在旁边刻字。
饱……
“饱”字怎么写?
他忘了!他忽然忘了!
他怎么能忘了?
该死!早知道就不给儿子起这个名字了!
直接叫他“小一”、“一一”多好。
笔画简单又好记。
没办法,名字都起了,现在也不能改了。
傅骋咬着牙,用额头撞了两下墙壁,硬生生把“饱”字从自己的脑子里挖出来。
好了,这下也写好了。
小饱,林小饱。
是他最爱的儿子,也不能忘记。
傅骋再次坚定信念,一刻不停地默念着老婆儿子的名字,把他们的名字刻进心底。
窗外夜色依旧,丧尸吼叫不休。
林早坐在桌前,傅骋靠在墙角。
林早提笔,傅骋抬手。
林早写字,傅骋默念。
此时此刻,月光轮转,同时落在他们身上。
永不忘却,永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