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语,一昧点头。
孟商清清嗓,把这院子带老屋统共多大,几层楼几间屋说了一遍,“不过这些你合同上应该有,一般看房置业委员那边有人陪同的,要联系吗?”
“不要,”姜若淇当即拒绝,又说,“而且我没看过合同。”
孟商从没发现自己这么笨嘴拙腮,否则怎么一句话都接不了?
“这样,多久能住人啊?”她仰头看了一圈。
孟商说:“收拾整理翻新,一个多月,要是舍得请人,加工加点,半个月也行,框架没问题,细处得好好弄。”
“现在不行?”姜若淇又问。
“灰大,水电没维修也不安全。”孟商注意到她的右手受伤。
绷带的颜色几乎和她的皮肤融为一体,但那专业扎实的包扎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伤口,整个掌心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苍白的指尖。
孟商没打算问,看她真的对断掉的这棵树很感兴趣,就蹲在旁边陪她看,自己也莫名手闲起来,跟着东戳西摸。
姜若淇看着人,发现他真是和读书的时候很不相同了。
她对孟商的记忆并不多,但比较深刻。
高中那天,她大闹校会,看似畅快,总归也是初犯,走向校门时还有些手抖。
孟商穿过人群送来安慰,还附赠了个告白。
如今看来,这个告白,也并没有太多诚意。
是自己变了太多么?
改了个名,又不是换了个头。
姜若淇对此怀疑,拿着手机,用黑色的屏幕照脸,认定自己没有问题。
破案了,孟商有大问题。
姜若淇又看了人一眼。
孟商正回忆着别家卖掉老屋,都是一堆人来验房,闹闹腾腾东问西问。
蹲这算怎么个事儿?
她手里这袋梨看着很眼熟,不晓得三叔有没有乱喊价。
“走吧,你带我转转?”她终于提出建议。
孟商立马起身。
他还是很希望把老屋卖出去的,决定尽人事。
孟商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路线,“那我先带你看厢房。”
他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有人跟上来,疑惑地回头。
姜若淇拎着梨,笑眯眯地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衣服穿上呢?”
姜若淇现在无比赞同段谨辰最早说的那段话。嘴上说的突破求变,实际却依旧墨守成规。
“怎么特地留下来看笑话的?”段谨辰一手插兜,一手捏着笔记本地背脊,吊儿郎当地走出会议室。
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靠谱的样子。
姜若淇叹了口气,双手交叠悬于胸口,很是无奈地问道:“朋友,你是我部门里的人,嘲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好像也是。”段谨辰随口应下,态度相当敷衍,“对抗路走久了,总觉得你会趁机损我几句,忘了我们其实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自顾自往工位那儿走,没有等姜若淇的意思,从背影看还有种此前未见过的疲惫来。
姜若淇明白,少爷不是在向她发脾气,是没受过打击,人前还能装装,在她面前是装不下去,人已然蔫了。
“真是稀奇,姜总今天怎么下了班还有空在这儿晃晃悠悠,下班不最积极了?”段谨辰把手头的纸质材料摞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的,也没放过姜若淇,“还是跟你家大医生又有矛盾了?”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姜若淇抬手搭上段谨辰的办公桌,右手撑住桌面,“我家孟医生今天夜班,不着急回家,所以再考虑要不要给你做做挫折教育。”
段谨辰轻嗤了一声。
办公区大面积的照明这会儿已然关闭,姜若淇办公室也暗着等,除了他们头顶的光就只剩窗外连点成线的突兀街灯。
第62章微光
“姜若淇,抠门还是你抠门。你就…你就这么请,我吃饭啊!”
段谨辰气喘吁吁,把沉甸甸的马甲袋往地上一放,这会儿也不在乎洁癖不洁癖的问题,一万多的裤子就这么一屁股坐上公共长椅,很是专注地控诉起姜若淇来。
“说什么请我吃饭,结果就是便利店弄几瓶果啤和一点花生米!我告诉你,别人请我米其林黑珍珠我都未必赏脸,只有你一个人敢这样糊弄我!”
“请客高档餐厅的那么多,就我这是独一份,那你可真是怪荣幸的。”
姜若淇根本不搭理身后叽叽喳喳的段谨辰,阖眸做了个深呼吸:“我呢,主要是觉得高档餐厅聊不出东西,真吃饭的地方又顾不上聊天。而且,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登高望远,空气清新,最主要还省钱!”
“要不是咱们办公楼这个天台要刷卡,咱们权限上不去,我就带你去那儿喝了,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心境完全不同。”
段谨辰也跟着做了个深呼吸,显然是被气的。
“不要解释了,你就是抠门。”
姜若淇摸摸鼻子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