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淇真诚道:“我也觉得这里很适合养老。”
陈兰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你看着多年轻啊,还上学呢吧。”
“二十六啦。”姜若淇回答她。
陈兰笑呵呵说:“那你比我儿子大三岁。”
姜若淇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拐过弯,陈兰指给她看,说就是那一幢,“这一条巷子以前都住着人,别怕空着,我儿子经常回来检——”
她的语言停止了。
姜若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一地碎砖。
陈兰惊呼着疾步过去,姜若淇也拖着自己的行孟箱慢慢地跟过去凑热闹。
几步距离,听得见院里叮呤咣啷的响动。
一大块木板欢欢喜喜地往外滚。
陈兰喊了声“天爷”就拦在姜若淇身前,做好扶住木板的准备。
人影从门内冲出来,并着喊:“妈!”
他急急拦住木板,又因为惯性往前两步,连人带板撞去了门框上。
门框居然都没有这位的身体结实,被撞出个洞。
令人惊讶。
姜若淇颇有兴趣,很想过去戳一下那个门框,试试自己行不行。
才往前一步,人就被陈兰拽住,“小心——”
她话音未落,冲撞的连锁反应已然发生,门框彻底散落,烟尘四起木屑乱飞。阳光遍泼,裹挟木渣的空气被烤得很香,也有些呛人。
光着身子居然能撞出这种效果,姜若淇难免细细去看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体。
先前出于礼貌,她选择把视线放在那块木板上。
这会隔着木屑飞灰去看。
他肩膀宽阔,肌肉线条分明,皮肤是很健康的麦色,汗水被晒得反光,身子和头脸都沾了不少木屑,被汗水黏住,有些狼狈。
再看脸。
姜若淇很认真地看了几秒,然后笑了起来,询问一般念出了个名字。
“孟商?”
他已有好多年没过生日,但老妈说今年不一样,无论如何希望能在那一天好好吃顿饭,邀请了孙明和王天,还有其他几家多年来一直帮助孟商的人。
生活开始有了起色,孟商当然知道老妈在开心什么,没道理阻止,老妈和三婶提前两天开始准备菜,时间正式来到本年的九月十二号。
不论谁想起来都颇为感慨,想想三个月前孟商在过什么日子,现在,陈兰终于可以把自己去城里带回来的补习班资料拿出来。
“孟商啊,我都听说了,好多人七老八十都重新考大学,而且你是不经常让你三叔给带资料书回来么?试试?”
很久没有在老妈眼里看到这样的光芒,孟商感恩地接过来,抱了抱老妈说自己会认真考虑。
母子俩没说几句话,陈兰又哽咽起来,最后还是三婶进屋,笑呵呵地打趣,让孟商赶紧去镇口带老太太回来,客人马上就到。
老太太身体向来硬朗,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家里的地没往外承包,种了果树。早几年种田这事儿就是一个老人的爱好,直到家里出事急着凑钱,地承包出去也换不来多少,老太太干脆搞了辆推车,坚持每天去镇口卖水果。
一车水果的重量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家里人轮换着每天把老太太送过去,晚些再接回来。
即便现在已经不太需要老太太继续卖水果挣钱,但她已经有了习惯,每天出去走走对健康也好,所以家里都支持她。
最近,已经有好几次,老太太在饭桌上宣布自己交到了一个朋友,很聊得来。
她积极参与生活,并且愉快地尝试新朋友,不忘夸奖孟商,说因为有这个孙子,让她都能活得快乐一些。
三叔年近半百仍爱在老妈面前现眼,乐于和大侄子争宠,“妈,我这几年都在戒烟,已经小有成效,还是省了很多钱的。”
这几年。
亏他好意思说,三婶都听乐了。
张桂香更是直接戳破,“你多抽点,人没了一样省钱。”
孟商咬着菜闷头笑个不停。
老太太作为一家子的精神骨,那是一把火烧了七十多年都不见熄的脾气。
交了朋友,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人。
孟商想起这个就觉得好笑,答应着乐呵呵地跨出门槛,路上绕去老屋,没想好要怎么开口邀请才合适,在门口略加踌躇,很快被院里的师傅告知姜若淇早已出去溜达,不晓得去哪。
孟商只好去接老太太和她的水果推车。
张桂香毕竟看人老辣,亲自折返,故意说:“他三叔,你知道吧?”
孟商不明所以,姜若淇点了头。
张桂香开始推销:“他三叔每次喝酒,一定会提我家这小子暗恋人的事儿,你可以听听,很下饭的。”
孟商哪里能想到老太太会突然爆料,当场就急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