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暻年眯了下眼睛。
岁暖这个她想要,就必须要得到的性格到底是谁惯的。
想到什么,他不气反笑:“好啊。”
江暻年转过身,长臂撑在岁暖面前的桌上,他倾下身,整个人的影子几乎将岁暖笼住。
长睫垂落,掩去如沼泽般深浓的眸色。
“隔着耳机听多没意思,我直接在你耳朵边喘,不是听得更清楚。”
岁暖的眼神仿佛在说“wow没想到你会这样”,但眨一眨便转成亮晶晶的期待。
江暻年弯下腰。
唇离她的耳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鼻息拂动她散落的碎发。
他看到她耳垂正中心那颗红色的小痣。岁暖初中时去医院打了耳洞,回来后她摸着耳垂上米粒一样的珍珠,嘶嘶抽气:“好痛好痛,怎么会有人打好多遍?”
她是个很怕痛的人。
而且她的体质显然不适合任何穿孔类的尝试,刚打完耳洞的那一周就反复发炎流脓,她害怕发烧影响嗓子,最后只好摘掉耳钉。
直到愈合成现在几不可见的一点。
江暻年贴着她的耳朵,喉头轻滚,模糊不明地笑了一声。
然后抬起手,很用力地捏住她的耳垂,声音冷磁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蠢。”
岁暖怒了,她一把拍开江暻年的手:“……小气鬼!”
她侧过脸照了下书桌上的镜子,发现耳垂果然被捏红了。
令江暻年意外的是岁暖脸上的怒气并没有持续很久,她翘着腿将电脑椅转过来,抱着双臂看向他,姿态骄矜:“ok,江暻年,你知道么?你本来有一次非常宝贵的机会。”
宝贵在哪里。
……他真的给她喘了才是有鬼了好吗。
江暻年:“哦。”
“是我原谅你的机会!非常罕见,仅此一次。”岁暖抬了抬下巴,杏眸闪闪发亮,“你现在把它浪费掉了。”
江暻年阴阳她:“我是不是该说‘谢主隆恩’?”
“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就会原谅你的那种人吗!”岁暖拍了下桌子,气急败坏,但她圆润的杏眸实在没办法看上去很凶残,江暻年甚至有点想笑。
她又说:“今天大哥过来,提起了久榕台花房的事。”
听到这个,江暻年的视线才凝了凝。
“他说岁家的花匠消极怠工,但我寥寥几次回那边,花园的长势都还蛮好的。”岁暖瞪着琥珀色的小猫眼,语气认真得很可爱,“江么叽,你竟然还一直遵守着三年前的约定,我才给了你一次原谅你的机会,所以说非、常、珍、贵,你就后悔去吧。”
三年前的约定,发生在岁暖初中时去美国出道,并参加达人秀之前。
出发之前,岁暖去他家找他,用非常郑重其事的语气跟他说:“么叽,我要走了,你记得经常去我的花房看看。”
他还以为岁暖想让他睹物思人。
没想到岁暖叉着腰,又说:“要是我的花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活得不好,我就不跟你好了。”
……
岁暖说自己不是随随便便就原谅的那种人。
她好像很难伺候,要求很多,又任性。
可是江暻年很清楚,岁暖实际上就是一个特别容易原谅,特别心软的人。
她不是他。
所以不知道一个不会原谅的人不是像她那样。
就像初三暑假的那件事,她根本没表现得那么记仇——是他原谅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