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顶多在头几年,会给你的墓前送束花,至于能坚持多久……呵,说实话,我对自己的毅力也没什么信心。”
“就这样,也值得你为我去死?”
徐诗晴动摇了,就在那个瞬间,周予白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她从栏杆上拽了下来。徐诗晴猝不及防,整个人失了重心。周予白及时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可自己也因惯性狠狠撞上甲板,发出一声闷响。
手臂传来的剧痛令他眉头一皱。
徐诗晴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整个人还在发抖,肩膀随着抽气一颤一颤。
周予白一手扶着她,撑着地面支起身。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猝然落在他脸上。
“周予白,你个混蛋!”
徐诗晴任由泪水滚落,用最恶毒的诅咒来宣泄着内心的恨意,“你这样无情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真爱!总有一天,也会被人像今天这样,被人狠狠抛弃,不得善终!”
她踉跄着推开甲板门,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甲板重归寂静。只剩海风呼啸,卷着咸腥的浪声。
周予白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用舌头顶了顶腮,吐出一口血沫。海风依旧在吹,他静静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微微偏头,声音有些缥缈:
“看够了吗?还不出来。”
门后这才走出一个白色身影。
其实在徐诗晴闹着要跳船时,他就听见门板那边传来一点动静,就猜到有人在那儿。可当看清人影,他还是挑了下眉。
“怎么,嫌她打得不过瘾,也想补一掌?”周予白说着,懒洋洋地收回目光,没再看她。
他有些倦了。
忽然,一抹冰凉的触感贴到他脸颊。他浑身一激灵,猛地转头,几乎和孟逐鼻尖抵着鼻尖。
“你做什么?”
“给你冰敷。”
两人隔得太近,他一低头,甚至能看清她颈侧跳动的脉搏。
若不是孟逐的语气过于平静自然,这种时刻应该诞生一丝旖旎。
周予白认真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唔该”,右手托住她递来的毛巾,把那冰凉的触感压在脸上。针扎似的疼缓解了不少。
托久了,他想换只手,却被左臂传来的一阵剧痛制住了动作。
“孟逐。”
“嗯?”
他晃了晃左手,“怎么只有一个?”
孟逐心想,我只料到你会被扇耳光,谁知道你能一次性伤两个地方?
“我感觉你在心里骂我。”周予白乜着眼。
“……”
甲板风浪大,入了夜更显凉意,吹得孟逐不禁瑟缩了一下。周予白余光瞥见她那一抖,眉头轻蹙。上甲板前,他特意披了件外套,即使这样,他都觉得风冷,更别说穿着无袖连衣裙的孟逐。
“你出来都不看看气温吗?”
嘴上这么说,周予白还是脱下外套。
“别,我不用。我……”
“我什么我。”周予白不理她,将外套直接搭在她的肩头,拢了拢。
“是不是又想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这样’?”
孟逐被他堵得一噎。
这人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不是,”她移开视线,“我只是想说,你是伤患,还是你穿着比较好。”
周予白几乎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气笑,按在她肩头的手都不由收紧了一些。
敢情在她眼里,他已经虚弱到要被照顾的地步了?
“孟逐,你觉得我很弱?”
他的脸逼近,呼吸几乎落在她脸上。
孟逐掐着自己的虎口,竭力维持着镇定的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俯身,距离又更近了几分,“比起你,我更经不起风吹?”
海风呼啸着从两人之间穿过,吹乱了孟逐的发丝,却怎么也吹不散她脸上浮现的那抹绯红。
周予白看着那张微红的脸,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说不出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