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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某种意义上的永恒（第1页）

阿水在厨房里听到有人敲门，擦干了手上的水去开门，许蔷薇捧着颜色鲜艳的玫瑰花站在门外。

红玫瑰，一种从不会被误解的花，买给别人时除了示爱再无其他用途。玫瑰后是一双眼睛，浓黑色的瞳孔，长而翘的睫毛，玫瑰看起来不太新鲜。

“特价花，摆在水桶里看起来很可怜。”许蔷薇说。不是解释，虽然听起来像是解释。

“特价花配这么漂亮的花瓶。”阿水从购物袋里拎出来一个崭新的白色花瓶，欧式复古风格的大肚子花瓶。

“漂亮吗？”许蔷薇问。

“当然。”阿水这么回答。

水倒进花瓶，滋养玫瑰。

阿水摆弄玫瑰的时候许蔷薇从背后抱她，阿水能感觉到尖尖的下巴搁在肩膀上，她笑着偏头，主动在许蔷薇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后者眯起来眼睛，问阿水的名字。阿水差点笑出声来，用这样的姿态到了别人家里，玫瑰也买了，红酒也买了，拥抱和亲吻都已经结束了，这时候问什么名字？可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问一下名字，好像总是在重新相识，重新相爱。

相识？相爱？

阿水知道两个人从没有相识，也从没有相爱，所以才可以将邂逅做得这么顺其自然。她突然醒悟这其实也算恋爱的一种，并不是所有的恋爱都要自卑都要亏欠，因为许蔷薇跟自己一样，从不自卑，从不亏欠。这种幡然醒悟的幸福让阿水感到头晕，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僧人猛地堕入红尘道，和许蔷薇的每次见面都会让阿水更加清楚恋爱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

“阿水。”阿水说。

“阿水？”许蔷薇重复。

“恩。”

“阿水。”

“恩？”

“猪蹄是不是要烧焦了？”

“哎呀！”

阿水匆忙回到厨房，掀开砂锅的盖子发现猪蹄完好无损地正在变得更加柔软，反应过来许蔷薇又在耍自己，生出很甜蜜的抱怨：“你怎么又骗我？”

“我经常骗你吗？哪里来的又？”

阿水便回忆起来，发觉许蔷薇竟然真的从来没骗过自己，这真是一个惊天发现，总觉得许蔷薇是一只很会骗人的狐狸，狡猾又无赖，可真的算起来，她一次也没有骗过自己。阿水将猪蹄翻过来，好让每一面都充分入味，站在厨房里被人从后面套上一个围裙，低头往下看，粉红色的围裙上画着一只卡通形象的羊。有些熟悉的动画角色，看阿水没有看过这部动画片，一时也想不起名字。

再转头，发现许蔷薇正穿着跟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围裙。

厨房的诅咒没有在许蔷薇身上灵验，她用两个相同的围裙把厨房规定为谁都可以进来的最平常的场所。许蔷薇转头去洗菜，她买回来的菜有的阿水甚至叫不出来名字，当然更不知道如何料理。

“这只羊叫什么？”阿水问。

“美羊羊，没看过吗？《喜羊羊与灰太狼》。”许蔷薇说。

“啊，没有。”阿水回答，半天又问，“是不是太幼稚了？”

回应她的是水龙头里传出来的“哗啦啦”的声响和许蔷薇没忍住的低笑。

阿水的厨艺比许蔷薇想象中要好得多，无论是芹菜炒牛肉还是红烧猪蹄都很有一种“家”的味道。两人相对而坐，阿水坐在桌子另一边，阳光在她身旁打下一圈毛绒的镶边，头发也闪闪发亮起来。许蔷薇夸赞红烧猪蹄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阿水的手机“叮咚”响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便又放下。

许蔷薇知道，阿水没有私人号码，只有一个工作号码。

于是赞美猪蹄的话跟猪蹄一起咽下去进了肚子里，等待着阿水主动开口。许蔷薇看着阿水，看阿水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笑得可爱又快乐，嘴巴里塞得鼓鼓的，这时候又像是一只贪吃的小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因为食物而很纯粹地开心。美羊羊的围裙还穿在身上，当然幼稚，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在她身上，好像无论妩媚或天真都是浑然天成的她。

嘴巴张开，猪蹄的一块奶白色的骨头被吐在桌面上，同时开口：“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哦。”

许蔷薇并没有惊讶，问在哪个酒店。阿水便笑起来，难道你还要去接我吗？许蔷薇耸肩，为什么不？阿水这时候抬眼看许蔷薇，那双眼睛是圆圆的，淡棕色的瞳孔，这不是许蔷薇第一次被这双眼睛吸引了。阿水有白嫩的皮肤，从小泡着牛奶长大一样，瞳孔一定要是浅色，这样才不会突兀，可睫毛却黑到几乎浓郁，这感觉就像是很显而易见的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将自己隔绝起来。

阿水手肘撑在桌面上，肩膀便抬高了许多，因为姿势人变得更加伶仃，眼睛里仍然盛着满满的笑：“你要接我下班呀？”

许蔷薇也笑：“对啊，还有过其他人接你下班吗？”

阿水很干脆地摇头：“没有。”

许蔷薇便说：“那我就是第一个了。”

阿水笑出声来了，撑着桌子笑得身体都发抖，最后说：“许导，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许蔷薇表情脆弱起来：“做我们这一行，总是不太稳定的。”

阿水凑近了些：“难道要我包养你吗？”

许蔷薇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姿色不够吗？”

阿水伸出来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那你亲我一下。”

许蔷薇没有亲她的脸颊，而是站起来，手掌按着桌面，身子从一桌子菜上倾过去，吻住阿水的唇。阳光仍然在，连角度都没有太多变化，将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脸做成一副极美的、暖色调的画，框在临时名义为“家”的画框里，不知道期限是永恒还是瞬间，但瞬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永恒，因为许蔷薇和阿水都是很容易满足的人，永远珍惜和享受瞬间，这是她们休息日的秘诀。

【??作者有话说】

周五要v啦，更新两章！创作不易，希望大家都可以支持正版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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