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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绣花针扎进皮肉,我疼得浑身痉挛,却只能在众人鄙夷的窃笑中,咬碎了满口银牙。
到了后期,我的腹中便成了八个小鬼的刑场。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里面拳打脚踢,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被他们挤压、撕扯、移位。
但我没有放弃。
重生一次,我若还是那般任人宰割,岂不白白受了那两世的苦楚。
我不再相信太医,不再向任何人求助。我开始自救。
我开始偷偷地记录,记录下自己每一次呕吐、每一次腹痛的时间和程度。
同时,我也让春桃想尽办法,记录下柳姨娘那边的所有动向。
两份记录摊开,我夜夜在灯下比对,试图从中找出某种规律。
既然找不到媒介,斩不断这诡异的联系,那我……能不能利用它?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当春桃告诉我,柳姨娘今日的膳食是温补的鸽子汤时,我便立刻喝下一杯寒凉的菊花茶。
冰凉的茶水入喉,我腹中的绞痛似乎真的被镇住了一丝。
我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许久,揽月阁隐约传来一声器物摔碎的轻响,和一个丫鬟的低呼:“姨娘,您怎么突然打了个冷战?”
我的心狂跳起来。
转眼入冬,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柳姨娘的肚子已经大得惊人,她畏寒,揽月阁的地龙烧得如同夏日。
而我的身体,却在那一夜,被拖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渊。
那是一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的腹痛,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铁钎,在我的小腹里疯狂地搅动。
我痛得在床上打滚,冷汗浸湿了我的长发和中衣,连牙齿都咬出了血。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像前世一样,提前被这无休止的折磨耗尽生命时,一个疯狂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了我被痛苦占据的脑海。
我知道,时机到了。
这剧痛,既是她即将功成的预兆,也是我发动总攻的号角。
“春桃,”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她下令,“扶我起来!去院子里!”
我一步步走到院中。
毫不犹豫地踢掉了脚上的绣鞋,赤着双足,踩在了那片冰冷刺骨的积雪之上。
极致的冰寒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我冷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战。
我没有理会春桃的惊呼,只是对她命令道:“去,把我前几日让你备下的那碗黄连苦胆茶端来!要冰的!”
我接过碗,迎着风雪,仰头一饮而尽。
那苦涩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像在我燃烧的内腑里,浇上了一盆冰水。
就在那一瞬间,我腹中那狂暴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胎动,猛地一滞!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那温暖如春、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揽月阁里,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声音,属于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