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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书承的指尖在U盘边缘摩挲了两下,才缓缓插进笔记本接口。
他本以为又是哪个合作方的资料,可下一秒,画面里出现的不是数据表格,而是市郊那家精神病院的走廊。
几乎是画面出来的瞬间,他的呼吸就卡了半拍。
镜头晃得厉害,显然是偷拍的,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穿着病号服的纤瘦身影——
是何夕。
她被两个护工架着胳膊,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脸色白得像纸。
“老实点!”
一个护工不耐烦地吼着,抬手就往她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脆响,何夕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迅速沁出了血。
裴书承的手指猛地攥住了桌沿,指腹陷进木纹里。
他看着视频里的人像拖死人一样的把她强行绑在金属的电击椅上,她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呜咽,眼泪混合着汗水往下淌。
随后他们把她当垃圾一样的随意丢进一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门被锁上前,能看到她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抠着墙壁,嘴里反复念着他的名字:“阿喻。。。。。。救我。。。。。。”
那声音细若游丝,却像无数根针,狠狠扎进裴书承的耳膜。
她叫的是喻承。
他不敢想,她是怀着怎样的绝望叫出这个名字的。
或许在那一刻,她认为能救她的,只有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从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喻承。
而不是现在这个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却总是让她受伤害的裴书承。
悔恨快要将他溺毙。
他只觉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
曾经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姑娘,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这样折磨!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冲破喉咙,裴书承猛地掀翻了办公桌,文件散落一地,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夕夕。。。。。。”他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滴血,“等着我,我要让这群人渣,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裴书承雷厉风行,先是派人去查了给他寄这封匿名邮件的人。
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这所精神病院的病人。
他说这家精神病院自成立以来就干着违法收治的勾当,甚至打着治疗疾病的由头动用私刑、实施非法拘禁。
每年都有不少人“坠楼”,消息却被压得死死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收集精神病院违法收治的证据,但他知道就算掌握了这些证据,他也掀不起多大水花。
消息一样会被压。
只有资本才能对抗资本。
他听闻里面的人说过何夕和裴书承的关系,只能抱着搏一搏的心态给他发了这个视频。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裴书承毫不犹豫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替何夕报仇。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会直接绑架苏瑾和小糯米。
“裴总,别让我们难做。”为首的绑匪掂着手里的钢管,金属在昏暗里反光,“把你藏证据的地方说出来,这娘俩就能少受点罪。”
“我说。”裴书承被反剪双手摁在地上,粗糙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但你们先放人。”
“放人?现在是你讨价还价的时候?”
绑匪嗤笑一声,抬脚碾过他的手背。
裴书承闷哼着额头抵地,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铁架突然晃了晃,苏瑾挣扎着发出呜咽声,小糯米害怕得直叫爸爸。
裴书承猛地抬头,“我说!证据在。。。。。。在城西废弃工厂的三号仓库。”
有人去打电话核实,确认无误后,钢管带着风声落在他后颈上。
他短暂陷入了昏迷。
下一秒,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瑾不悦皱眉:“表哥,你下手也太重了,别把人给我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