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冷静!”
云琛的声音,一下令全场安静下来。
她捏捏同样惊慌失措的兰倩的小手,以示安慰,而后对那家仆命令道:
“劳烦府上出三十个人,一半去牵各府的马车,在门口排队等候;另一半引各府的夫人、小姐们上车,不要乱跑,一个一个跟着走。出府之后绕南而行,不要向北!”
她看向北方天空,烽火燃起,只能说明京军已溃不能挡,敌军正在朝城中杀来,京军只能以烽火为信号警告城中。
不知是哪里来的敌人,有多少人,竟能越过边境守军,直接偷偷摸到京都脚下。
估摸了下烽火台的距离,最多一个时辰,敌军便能杀入城。
情势十分危急,但云琛面上没有一丝慌乱,仍安慰地对众位夫人小姐道:
“莫怕,也许是京军演习燃的烽火。诸位夫人小姐乘车回府,令护卫家丁将所有门拴死闭牢,将能抵门的东西都用上,府中灯火全部熄灭,不要出声,不要叫喊,静观其变!”
云琛语调十分平和,说得很委婉,声音更带着令人定心的力量。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听从她的指挥,开始与侍女向外走。
就连曹大小姐几人也都乖乖听命,老实排在出府的队伍里。
然而一出内院,众夫人小姐才现,整个宋禄伯爵府已乱成一团,前厅里的男人们、府中为数不多的护卫们,已纷纷持械上街。
大街上到处都是奔走逃命的百姓,还有不少趁机打砸抢掠的流氓。
见这情形,众夫人小姐们都吓得脚软不能行,上马车时腿都在抖。
霍乾念、叶峮和不言已在大门口整装待。
因为常年征战的关系,霍府的马车上习惯性备着铠甲。
霍乾念快穿铠甲,手中不停,耳中听着探子急急传来的回报。
见云琛最后一个从夫人小姐们的队伍中走出来,霍乾念没有多问,熟练地将铠甲递给她,道:
“不是殿下的又一次试探,是洛疆游兵。一个月前,洛疆攻占临近部落和王都,统一北方,形成百万兵力。先锋部队十万人马,借雪山掩盖踪迹摸到京都城外,现已攻破京军防守,朝京都城杀来。东宫有急令,命我等率军迎击。”
“嗯。”云琛点头,放心地看了眼留在宋俏俏身边避难、正担忧望着自己的兰倩。
她快将身上各种繁琐的配饰卸下,飞快穿戴好铠甲,翻身跨上水中龙,凌空接住叶峮抛来的饮血剑。
一大群霍帮护卫们急急驾马奔来,云琛立在黑压压一片男人与铠甲前,面容严肃,神态冷静,透着无畏与威严。
另一边,已经乘上马车准备离去的众夫人小姐们,看着云琛身穿铠甲、骑马、持剑一系列利索的动作,像是已做过千百次那样熟悉,心里蓦地生出些异样情绪。
很快,马车起程。
车前那象征着豪门贵女的垂樱铃铛,在空中荡出优美的弧线,向着尚且安全的城南而去。
与此同时,云琛呵马,在众霍帮护卫的出呐喊声中逆行向北。
她与所有夫人小姐们的方向正相反,她们向生而去,她无畏迎战而。
曹国公府的马车中,曹大小姐望着云琛怔了片刻,眼眶微湿,只觉心中激荡不已,敬佩之情突然淹过一切世俗的体统规矩,占据着整颗心。
她对驾车的仆人道:
“等等,去云将军那里一下。”
马车缓缓掉头,向云琛走去。
紧接着,所有已经准备向南行去的马车,通通调转方向。
无数垂樱铃铛在空中华丽地转身,向着云琛走来。
云琛惊讶地望着马车队伍,不明白夫人小姐们为什么突然调转方向,却见最前面的曹大小姐走下马车,步子急而不乱,端庄地走到她面前。
曹大小姐定定地看了云琛一会儿:
云琛繁复漂亮的式已全部解开,耳环也已卸下,只剩最适宜作战、不扰乱视线的束。
因为事太突然,云琛没来得及换下内里的衣裳,仍是靛蓝粉清的裙式,上面已穿好冰凉坚硬、边缘磨得亮、还带着许多刀砍痕迹的铠甲。
像是有话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曹大小姐轻轻偏头,抬手取下自己精美又昂贵的耳环。
她将上面的玉珠掰下来,放在云琛手中,什么都没说,便又转身上车离去。
紧接着,所有夫人小姐们都一一走到云琛面前,将耳坠上的珠子取下,放入云琛的掌心。
云琛不明所以,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一切的宋俏俏,却笑中带起泪花。
她取下头上编的红绳,一边将所有大小不一、或金银或玉制的珠子穿起来,一边轻声道:
“云姐姐有所不知,民间有一习俗,父母会在孩子出生时,向百家各求一文钱,为孩子纳百福之意。这习俗到了京都嘛,大小姐们骄矜,觉得铜钱低廉,便以耳坠玉珠代之。送给谁,便是祝祷谁长寿平安之意。”
宋俏俏将穿好的珠子戴在云琛手腕上,绕成两圈样式奇怪却漂亮的手钏,牢牢系上花结。
她对云琛笑着说:
“云姐姐,你是保家卫国的鹰,去吧,给敌人点粉色瞧瞧。”
云琛看着自己铠甲下露出来的粉色裙摆,点点头,清朗笑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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