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过了目光去,真疼我,还是愧疚我,把对南萱的愧疚与补偿转移到我身上?
“小姐,昨晚我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象——”嬷嬷话语一顿,脸上一片纠结。
我看着她,平静道:“假的,嬷嬷,我根本没有怀孕。”
嬷嬷眼睛一瞪,脸色大变。
果然是人老成精,不一会儿她就反应了过来,赶紧看了看四周,把敞开的房屋给关上,才走向我身边,小声道:
“小姐,你为何如此?”
我很满意嬷嬷的反应,没有大惊大闹,只是平静地问我一句为什么。
我凄凉一笑,衬得苍白的面容越发憔悴娇弱:“嬷嬷,这一切都是命啊,所有大夫全都诊断错了,当初我只是假喜脉。”
“我怀孕的阵势被宣传的那么大,五皇子更是因为这个孩子,对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无情,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必须得假装下去。”
嬷嬷犹疑片刻,主动拉起我的手,坚定道:“小姐,你放心,有嬷嬷在,一定不会让你别人发现的,只是——”
她话一顿,“这假胎瞒不了太久。”
我身子轻颤:“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就算要假装流掉,也得要找个好借口,现在还不能公开。”
嬷嬷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小姐莫怕,有嬷嬷在,小姐一定能安稳度过去的。”
我点了点头,低垂着头遮住了眸子的冰冷。
假胎这件事瞒不了嬷嬷,因为她懂一点医术,我也没想瞒着她,嬷嬷见多识广,迟早都会发现我的不对。
还不如早点开诚布公,让嬷嬷给我出谋划策。
不一会儿,成沁就端着碗粥回来了。
我身子虚,只能先喝点流食喂肚子,等身子养一段时间,才能吃补品。
我喝着时,成沁想要逗我开心,跟我说起了在膳房里打听到的事情。
“小姐,我听人说,刚刚公孙府门前经过了一队捕快,看方向是往虞美人里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眼神一凝,快速地将粥给喝完,起身道:“快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出去一趟。”
成沁愣了愣,连忙给我快速挽了一个髻,又给我换了套衣服。
公孙府戒严,丫鬟奴仆出入受控制,可我却不会。
一出公孙府,看门的奴仆还主动给我叫来了一辆马车,满脸讨好阿谀奉承。
成沁坐上车后,嘀咕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小姐刚进入公孙府时,这奴仆连个正眼都不瞧小姐。”
我轻轻一笑,我的身份,注定我一来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这些奴仆也会见风使舵看人脸色,见公孙诺如此看重我,也不敢轻怠了我。
马车很快到了虞美人,我还没下车,就听到外面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下了车,便看见捕快在虞美人里进进出出,不断从里面往外赶人,有许多衣衫不整的男人女人都被押了出来。
虞美人里的丫鬟奴仆在外大声哭泣着,似是被这阵势吓到了。
有几个男子脸色通红,光着膀子在捕快面前闹,捕快一句话也不说,只把手中的刀给亮了出来!
刀一亮出,立刻把不满声吵闹声给镇压了下去,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成沁特意给我找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来看,又从别处找来了一把伞给我遮太阳。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见虞美人里所有人都被赶出,然后又往里进入了一群捕快,其中有两位捕快留下守门,谁也不让进。
不一会儿,有些捕快从里出来,手里拿着虞美人的家具,似是要搬空虞美人。
“你们在干什么,统统给我住手!”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偏头一看,是春花。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捕快,愤怒道:“统统给我住手,虞美人一直都在合法经营,你们有搜捕令了吗?!”
在她身后,还跟着夏竹,以及一辆马。
马车帘子被掀开,秋月从里跳了出来,手里还搀扶着一个人,我眼里瞳孔一缩,是流莺!
流莺缓缓从马车里下来。
我手微微握紧,心里想着是不是夏侯冽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会把流莺放出来?
“律律律!”
一阵把马叫停的声音传来,一辆马车稳当当地停在了流莺马车后面,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从马车里下来,是公孙诺!
我眉头狠皱,有些不解,公孙诺听了我昨晚说的那番话,难道还想把流莺给救出来?
昨晚我就猜到流莺一定会向公孙诺求助,而能让公孙诺帮她的,无非就是南萱这张牌,所以我才会故意在嬷嬷面前说出那番狠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