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啦!别喊啦!在呢!”
在万众瞩目下,一道身影甩着被水打湿的手,像一道闪电,从小道方向一路疾驰至操场。在她即将融入人群之际,被北坞队的领队教练揪住了耳朵,拉到了队伍最前端罚站。
这位怒气冲冲的教练大声呵斥道:“你上厕所不知道打个招呼,这才两分钟没看住,差点报警抓你去了。”
那人正是向伊珝问路的女生,伊珝记得她下车时还披散着头,现在一头长已然梳理整齐,被梳得齐整,精心地盘成了一个圆润可爱的丸子头。
一看就下了功夫,怪不得去厕所的时间那么长。
看样子,此时的她应该很后悔花时间扎头的这个决定,一张清秀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仿佛熟透的苹果。她竭尽全力压低了声音和教练对峙:“那你们也不至于满操场喊我啊,我丢人丢到戎马来了,真是不用活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这空旷的操场偏偏有着极佳的回音效果,以至于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啊,这样就说通了,人家北坞队正常着呢,是这个上厕所的女孩子叫“haha”啊,天渝队和欧江队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是真的人齐了,三个队伍整齐地排列开来,完成了列队。每支队伍的领队和教练们走到各自队伍的末尾位置站立。
在伊珝的记忆中,每逢这种正式的场合,总是有领导讲话的一席地位。
事实也正是如此,没两分钟,便有数位身着笔挺正装、形象标准的领导人手持着好几页稿纸,稳步走上了前方的高台。
伊珝将牌子抵着塑胶地面,手在牌子上方稍作支撑以借力保持平衡。人看似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实则魂已经云游四方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p——p——”声传入了伊珝的耳中。
出于本能反应,她侧过身子,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身旁来自北坞队那位因为受罚而举着牌子的女生正在用微弱的气声呼喊着自己。
马上又意识到此刻正处于一个非常严肃庄重的场合,必须要展现出应有的端正态度才行。于是伊珝将身体回转,也用气声说道:“怎——么——了——?”
“你咋不和我教练说一声我去厕所了?我快丢脸死了。”
那女生微微俯身,凑近了点,近到伊珝都能嗅到她身上清新的橘子味。
伊珝更觉得冤枉,即刻辩解道:“那谁能知道你叫哈哈啊?”
“什么哈哈啊,你可别乱喊,我是叫画画。”
“我耳朵可好着,这无论怎么听都是哈哈的读音。”
“你别听他们乱叫,我大名秦淇纾,小名画画,那哈哈都是他们乱喊的。你可得帮我和你们队里的人解释解释。”
秦淇纾可不想这跟玩似的名字跟随自己一个集训,想尽法子撇清关系。
“姐姐,你这名字又是琴棋书,又是画画的,咋来这儿了呢?”
说到这个,秦淇纾还怪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嗐,那不是琴棋书画四艺都不通吗,不然我爸妈也不会歪打正着送我去体校了。”
那确实是天赋点挺专一了,伊珝轻点了两下头,表示理解。
“你爸妈是不是教练啊?咋那么小就来集训了?”
这是怀疑自己走关系进来的?可伊珝看了看秦淇纾像狗狗一般清澈的眼神,没有那种质疑或者轻蔑的意味。但真要解释起来又太过麻烦,伊珝在某些时候还是想偷个懒的,所以只摇了摇头,不做解释。
果然秦淇纾未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很快便转换了一个新的话题,兴致勃勃地与伊珝交谈起来。
聊天是很看眼缘的,秦淇纾看着伊珝的脸,心中仿佛有无数话语想要一吐为快,和伊珝不着边际地畅聊,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身子整个偏移到了欧江队这一方,直到她的教练黑着脸来到她身边为止。
被训一通后,秦淇纾老实了许多,守着自己脚下的三亩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