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在电话里表示,他也拒绝了潘家两口子的登门,并称潘家的事有点复杂,叮嘱裴澈,若潘顶峰或者潘家其他人找他帮忙,别掺和。
潘家虽然一直在压肖海峰的调查,可瞒不过军中其他高层的耳目,听闻是潘家老爷子当年经手的事出现了差错,牵扯到的另一人还是他某位战友的孩子,处于好奇,裴老爷子就安排人调查了一番,随后又听说裴澈在打听潘家近期的情况,便给孙子打了个电话。
“你朋友的叔叔找的人很聪明,知道调查这件事阻碍重重,所以一边在明面上调查,一边将这事散播出去,从而引起军中不同领导层的注意。潘家阻止明面上的调查,却不妨人家还安排了后招,消息终归没盖住。但这个做法风险很大,算是一记险招,若不能顺利展开,潘家一定会动用所有力量把散播消息的人控制起来,万幸成功了。”裴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我爷爷说冒领军功的事部队里已经开过会了,准备重启调查,也联系上了当年被抢功劳的同志,部队那边已经安排人去那位老家了。”
末了他小声道:“果果,不是我让家里插手的,是部队里自的调查,只能说齐光明是自作孽不可活。”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丁果好笑地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你真插手了我还能怪你不成?不过是考虑到你们两家毕竟认识,哪怕关系平平,也怕你们为难。”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刚确定关系,她让对象帮这么大的忙,担心裴澈家里知道了对她有意见,再想些有的没的,平白生出什么误会。
都那边主要调查的是冒领军功的事,其他事跟那边的军方无关。
倒是还有一件事引起了裴老爷子的注意。
潘家当年为了给潘远征铺路,几个对潘远征有威胁的都先后出事下放了。
其中有两家跟裴家关系不错,但那时裴家也被人盯上了,裴老爷子被强
制放假在家,等待上头的调查,门口还有暗中盯梢的,那会儿出头帮谁,反倒是给人家火上浇油。后来裴家有惊无险,等一切稳定后,裴老爷子才打听到那两家下放的地方,托了人暗中照顾。
这次肖海峰安排的人调查那几位被陷害下放的人,找到了裴老爷子关照的那两家所在的地方,自然也暴露在了裴老爷子面前,裴老爷子还以为潘家又要作什么妖,嘱咐人盯着。
当信息反馈到都,裴老爷子才知道是想帮那两家翻案,矛头对准的还是潘家。
加上又有已故的潘老爷子心腹部下冒领军功的事爆出来,又得知孙子托人在收集潘家近期的动向以及相关信息,所以裴老爷子现在好奇极了,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撬动潘家这条大鱼!
裴澈这亲孙子很孙子,嘴可严了,一点也没给爷爷透露。
他得先征求丁果的同意。
裴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死缠烂打,但是给孙子透露了点消息,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那两家被陷害的事。
那两家当年是被人往家里放了两封写了反动言论的信,模仿的是两位当家人的笔迹,东西被搜走,那两家被定罪下放,但那两封信却不知去向。
想帮那两家翻案,得找到那两封信,从那两封信上找破绽。
裴老爷子怀疑那两封信应该被潘家处理了,没有那两封信,想翻案有点难度,不过近两年风向正在转变,裴老爷子也在积极活动,一旦抓住机会,就会马上安排那两家回城。
这些消息听的丁果心花怒放,只是这是在办公室里接的电话,不易说太多,她握着话筒道:“那我知道了,晚点跟我朋友说一声。”
裴澈明白丁果的意思,丁果会跟肖海峰说一声,方便他那边的进展。
他在电话那头笑道:“嗯,若是你朋友那边还有疑问,可以让他在都的人去兵工三厂找一个叫程援朝的人。”
丁果轻声道:“谢了!”
裴澈:“果果,跟我别这么客气。对了,咱弟穿多大的鞋子?我这里有两双替换下来的军靴,看咱弟弟能不能穿。”
丁果报了丁大勇的鞋码,笑道:“没事,他不能穿下头还有俩弟弟呢,最小的那个肯定穿不了,再不济还有我三叔,总有合脚的。”
物资紧缺的年代,旧衣服旧鞋子都是稀罕东西,尤其还是军用物资。
裴澈又小声道:“果果,我还给你换了两双军靴、一顶棉帽,新的,明天一起邮出去,你注意查收。”
对象想积极表现,丁果也不好打击这种积极性,笑道:“行,我等着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两人没聊多长时间就挂了电话。
中午她去找了趟肖红,让肖红帮她跟她叔说一声,晚上她去家里拜访。
当天晚上她翻墙进了革委会家属院,拎着两条咸鱼去了肖海峰家。
肖红婶子宋桂英又嗔了她两句。
这回肖玲在家,肖玲笑说:“你们这都快赶上地下党接头了。”
肖海峰倒是喜欢丁果的这份谨慎,现在事情还没落幕,暗处盯着他的人也不少,能避开旁人的视线最好避开,避免节外生枝。
肖玲听说了一厂那边准备上新品的事,还想问问丁果新产品的情况,审批到了哪个流程,但她知道她爸那边的事更重要,就在客厅里等着,丁果和肖海峰去了书房说话。
把裴澈提供的情况说了下,肖海峰震惊丁果竟然会有都的关系,还是裴家。
裴家,他这在丰宁的人都知道裴家,只是知道的不多,提到裴家的人都用‘凤凰涅槃’来形容,还是经历了两次涅槃,逐渐声名显赫。
但听丁果提到两封信时,他眉头动了下,抬手示意丁果等一下,随后他走到角落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两封有些旧的牛皮信封。
第84章你咋不乐呢?
丁果看着肖海峰手里捏着的牛皮纸信封,想到某种可能,失声问道,“肖叔,您别告诉我这是那两封信!”
肖海峰笑道:“怎么就不能是那两封信呢?”他将手里的信放到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接着道,“这是从齐光明家里找出来的,在潘家那边,这两封信已经被齐光明销毁了,但齐光明存了死心,瞒着潘家将信保存了下来,预备着哪天能用上。呵呵,这个用,想必是打算用到潘家时,若潘家不从,好拿捏潘家一把,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铁嘛。”
上次齐光明受话筒影响吐露出那些令人震惊的信息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不管问什么齐光明都不开口,最后肖海峰找了当地的公安朋友,托他的关系请到了一位老干警,也是公安那边有名的审讯专家,擅长心理战术,在这位老干警的帮助下,齐光明又吐露了不少东西。
否则,类似于留信这样的目的,他不可能告诉肖海峰。
丁果没有去看信的内容,甚至连去触碰的动作都没有,她清楚这不是她自己能碰的东西,肖海峰能跟她说这些,也是基于自己提供的内容对案件有帮助。她的视线从信封上收回,看向肖海峰:“肖叔,您介意跟裴家合作吗?或者,介意把信交出去吗?”
肖海峰被丁果这姑娘的话逗笑了,他当然不介意,略微夸张的说甚至有点求之不得,否则他把信拿出来干嘛!
丁果这么说,完全是在抬举他,也是一种尊重。
肖海峰书房里就有电话,丁果打到裴澈所在的临时驻地,等了半小时左右电话才回拨过来,她把信在肖海峰手里的事一说,裴澈严肃道:“果果,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联系一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