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这么想着,就没注意一路过来一楼那些老太太悄悄对她的指指点点。
岳红梅跟丁志钢前后脚进了门,那点微妙的希望并没有生,看着坐在沙上悠闲吹着风扇的丁果心口狠狠一闷。
而家里,也没闻到任何灶火的气息。
不满的质问冲到嘴边,身后时刻观察着她神情的丁志钢忙轻咳一声打断,率先开口,看向丁果笑问道:“下午几点回来的?这是买的那衣服?”
丁果回来就把衣服换了,换了那身短袖白衬衣和黑裤子。
丁志钢没说完就注意到她剪了头,眉头微微皱起,“好好的怎么把头剪了?”
岳红梅此时也看到了丁果型的变化,她本就克制不住的嫌弃之情借机爆,尖声道:“你剪头干啥?还剪这么短,弄个跟个男孩子一样。”
这还怎么让人家相看?
丁果歪头看过来,道:“头长在我头上,我想剪就剪,你们这么大反应,难不成傻子家对型还有要求?”
夫妻俩一噎。
是没要求,但姑娘家哪有把头剪这么短的,哪比得上辫两条大辫子像个姑娘样,看着质朴又文静啊。
不过剪都剪了,也没法再接回去,岳红梅压了压心头的不满,挤出一抹笑,语气尽量和蔼地说:“你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傻子家?人家可是都高干家庭。那样的家世,要不是那孩子脑子有点毛病,你想进还进不去呢。丁果,我知道这么说你不高兴,可你怎么不想想当高干家庭的媳妇多风光呢?”
下午潘家那孩子亲自给她打电话了,说他愿意给补偿,只是希望跟君君的事不要再起波折。
这孩子是真好,这么看重君君,帮着想办法不说还提出自掏腰包给丁果补偿。
在她看来补偿不补偿的无所谓,等丁果嫁过去见识了那个阶层,见识了都的繁华,她只有感谢君君的份。
可两个孩子愿意为了他们的感情之路努力、付出,这让她很是动容。
只要他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比什么都重要。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岳红梅感慨着,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敛了情绪。
但有顶峰这番话在,她心里不光有了底气,还微妙的多了丝‘大闺女没见识,眼光太短浅’的鄙夷,好东西塞她手里她也握不住,哎,天生穷命啊!
她见丁果这回没马上怼她,觉得有点希望,趁势坐过去,一边吹着风扇凉快,一边语重心长地道:“你也别急着生气,听妈好好给你分析分析……”
这次丁志钢没再拦,因为顶峰那孩子下午给岳红梅打电话了,那孩子也着急事情的进展,所以还是再试探试探丁果的态度吧。
他去厨房做饭。
客厅里,岳红梅越说越上头,一副掏心掏肝为你好的语气,道:“旁的先不说,嫁去潘家,进门你就能当家做主,那个孩子脑子有点问题,还不是你说啥是啥,给他拿捏的死死的?你公婆肯定也看重你,痴傻儿子好不容易找上的媳妇,还不得放手里捧着,成天哄着你?”
“你找个普通人家能过成什么日子?普通人家家里的男人有啥出息?家里指不定还会有妯娌、姑嫂矛盾,想过个安生日子都不容易。嫁去京城就不一样了,他们家就兄弟俩,你跟念君当妯娌,自然不用担心妯娌矛盾,念君不是刁难人的那种姑娘。
你仔细想想这日子是不是很舒心?别觉得妈是把你卖了,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还能真害你不成?傻闺女,要不是念君跟顶峰谈上,你想够这样的人家蹦着高儿的也够不上。”
岳红梅越说越高兴,仿佛真的给亲闺女准备了一瓶子蜜,只要她点头,就掉蜜罐里了。
“别一提你就梗着个脖子,你没去过都,不知道大城市的繁华,你也没见过高干家庭什么样儿,你以为人家跟咱家一样,一家几口挤在不大的房子里呢,人家家里住的可是独栋二层小楼,气派着呢,想不到吧?你还傻儿吧唧的不愿意,要是真错过了,这辈子你就后悔去吧。”岳红梅笑着拍拍闺女的胳膊,以示慈母的亲昵,自信地道,“好好想一想,别这么一根筋,等你想通了,妈相信你肯定会答应的!”
丁果嫌弃地挪了挪胳膊,转头疑惑道:“你是凭什么有的这种自信?”
岳红梅:……
感情说了半天,白说了。
岳红梅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死脑筋!”
转身去了厨房。
一进去,丁志钢看向她,岳红梅摇了摇头,丁志钢眼里闪过失望。
丁建设没回来吃饭,找丁念君去了,岳红梅为此很高兴,她就喜欢家里几个孩子围着君君转。
丁建国则多看了丁果两眼。
他觉得丁果知道这些心里应该不好受。
四年前就是这样,那时丁果经常注视着他们跟念君打打闹闹,眼底充满渴望,又有些落寞。
不过那会儿年龄小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大姐一身土腥气,跟她在一起很丢人,没人愿意跟她玩。
后
来长大了才明白,她是很想亲近这些兄弟姐妹的。
不过昨晚她那么对待念君,他们怎么还能跟她亲近起来。
若她还能变回以前那个大姐,说不准哪天大家也都愿意跟她说话了。
吃过晚饭,丁建国进屋拿衣服准备去洗澡,突然在房间里喊了起来:“我衣服咋没洗?”
他拿着脏衣服大步出来,不满地看了丁果一眼,转头跟岳红梅道:“妈,我衣服没洗,屋里卫生也没打扫!”
岳红梅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没好气道:“我也是刚下班,下了班急急忙忙给你们一家老小做饭,你问我问谁去。”
说着也看了眼丁果。
她比谁都希望丁果能跟以前一样把家务活包了,这样她也能轻松轻松。
瞧,吃完饭一撩碗就坐回沙上吹风扇去了,这腚就那么沉。
丁建国面色沉了沉,走到丁果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道:“大姐,我想我应该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