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云楼这个疯子!!
他的脑仁正疯狂尖叫着,即使在得知苗云楼骗了他,甚至反过来利用他的时候,他都只是在心中暗自规划该如何反击,从没有这么失态。
然而这次河二却是真心感受到了一丝后悔。
在生死未卜、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景区中,出现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丧心病狂都不为过,这是人之常情,在自救的本能。
可身为祭祀者站在祭坛上,无缘无故突然痛骂景区地方神仙,这种行为已经完全不是正常的思维了,更像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他再这样疯下去,绝对会把旅行团所有的旅客、包括河二自己,全部拉下泥潭!
苗云楼这话说的不能说是大逆不道,只能说是剥皮挖骨、死无葬身之地都不为过,简直是够他死一百多次的罪行。
尤其在龙王已经心中已经怒火中烧的时候,再说这话,就好像是踩着龙王的龙筋,直着鼻子对龙王骂——
——你真他妈是个不干人事的畜生。
不要说高高在上的神仙龙王,即便是任何身居高位的人,听到这话都必然忍不住想要对他千刀万剐。
因此龙王这一声怒到极致的吼声,已经不仅仅是愤怒了,而是带着一种摧毁肆虐的疯狂。
势必要碾压死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几乎是在那震怒的吼声落下瞬间。
苗云楼身躯之上的金光分崩离析的破碎,他原本便站立不稳,此刻几乎是瞬间被压的跪了下来,向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唔——!”
原本就破碎的五脏六腑,就如同被大货车碾碎的十遍一样,祭坛上顿时血涔涔一片,如同一朵开的艳丽血腥的花朵,萎靡在地上。
转瞬之间,那个泛着盈盈笑意、轻松自如的苗云楼便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死寂无言的血人。
他奄奄一息无力的垂着头,半阖着眼皮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单薄的身躯看上去没有裸露在外的伤口,然而苍白如纸的面色,一看便知内里已然破碎不堪。
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原地分崩离析、化为雨水惨烈的顺势消散。
形势变换之快,令人完全始料不及。
方才还隐隐占了上风的情况,居然在瞬间急转直下!
吴斌见状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立刻做出反应,就要冲上去。
然而他却被孟子隐紧紧扯住,女孩一向冷淡的双眸充斥着焦急的色彩,几乎是压低声音急声道:“你做什么!”
“我当然是要去救他!”吴斌咬着牙低吼道,“就算他是个做事不顾后果神经病,也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不管他!”
除了苗云楼,其他人都听不见陈奎的声音,在他们的视角看来,苗云楼就是在一直祭坛上聋了一样忽略着系统的警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着,又漫不经心的玩儿了会衣服,突然猛的睁开眼睛口出狂言,一边冷笑一边大骂龙王。
不说是个疯子,也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吴斌从来无法理解他所做的一切,然而他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苗云楼留下的旅行攻略,在林海雪原区救了濒死的他一命。
所以无论苗云楼此时是单纯厌恶龙王,还是什么计划失败了,只要他仍在生死边缘挣扎,吴斌都不能看着他眼睁睁的沦为龙王手中的亡魂。
他说完咬了咬牙,便豁出去似的一掀外套,胸口刺青不断泛起流光,就要继续往祭坛上冲,被孟子隐猛的一下拽住,钉在了祭坛之下。
“现在不是你报恩的时候!”
孟子隐死死的拽着他,向上昂了昂头,示意吴斌往上看,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苗云楼现在虽然看上去是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实际上天空中代表着他刺绣幻化出的青黑云层,已经扩散的越来越了广了!”
“你说真的?”
吴斌闻言一惊,仿佛是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迅速向上看去。
只见苍穹之上,代表着龙王的黑云仍在怒吼着翻动,看上去骇人可怖。
然而不知为何,那翻涌奔腾向瞳影长街的青黑云层,原本被龙王所困住,此刻却骁勇无比,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开了所有禁锢,势不可挡的怒吼着翻涌向瞳影长街。
“哗啦啦——哗啦!”
祭坛上水势浩荡,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青黑河浪奔腾而出,如同一头巨龙般呼啸着卷起雨水,汩汩不停向外翻滚,奔涌向瞳影长街。
而远处那纸皮灯笼分外暗淡,石板地干旱无比、死寂一片的瞳影长街,突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呼喊。
“龙王……龙王作恶多端,不配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