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陈奎声音疲倦不堪,却格外坚定的一口回绝,淡淡道,“除非你能像你昨天夜晚承诺的一样、把雨水甘霖还给瞳影长街,否则你也好,其他人也好,在我眼中都是一路货色。”
他说到这里,声音骤然紧绷,冷冷道:“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来摧毁瞳影长街的骗子。”
陈奎现在已然成为一个苦苦挣扎在牌桌上的赌徒,身后有无数欠下的债务等待偿还,面前是狼顾虎视,紧紧盯着他手中仅剩的一张牌。
一张写有龙王身份秘密的卡牌。
他可以把这张仅剩的牌卑躬屈膝送给对方,抱有一丝忐忑的希望,祈求他们帮忙对身后债务进行偿还。
但他选择紧紧捏着这一张牌,即便债务越收越紧,牌桌上的人步步紧逼,他也坚持不松手,要以对手的身份,挣扎着待在牌桌之上。
他心中清楚,如果现在和龙王作斗争的一切,都是为了从他那里获取信息,那么即便松手撒牌,把这些关键信息告诉他人,也必定无法拯救瞳影长街的百姓。
陈奎的语气坚决无比,显然除非瞳影长街上逐渐聚拢的黑云真的能起作用,否则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然而苗云楼从进入景区就开始布局谋略、拼死争出来的局面,也不是为了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周旋的。
他听到陈奎的要求后,干脆的淡淡道:“好,我答应。”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也是帮你自己,去把所有瞳影长街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往死里痛骂龙王,我就能让雨水重新落在瞳影长街,恢复你们曾经的安居乐业。”
往死里痛骂龙王,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反抗龙王,更像是在撺掇本不幸福的百姓往死里找死。
陈奎声音一顿,有些怀疑道:“你是说——”
“吼——!”
陈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天空中滚落的一声巨响打断了,龙王在翻滚的黑云中狂怒的发出一声吼叫,再次重重的压在了苗云楼的头上。
苗云楼顿时一震,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空中翻滚的云层越发厚重黑暗,雨水磅礴沉重,尖锐的击打在他的身上。
龙王的吼声、雨水滚落在地的声音,滚滚轰鸣的雷声再次争先恐后涌入他的耳朵,世界重新嘈杂起来。
他身上的金光仍然散发着一股保护的光层,为他挡下了龙王愤怒的吼声,然而这层淡淡的金光和进入景区一开始时相比,却已经暗淡了许多。
苗云楼见状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一转,就看到祭坛之下又多了一滩血迹,河二正站在下面冷冷的看着他,面色苍白无比、格外阴沉。
“苗云楼,看天空。”
河二的话简短冰冷到了极点,带着一股不详的冷漠,苗云楼闻言皱了皱眉,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天空中那一团向瞳影长街翻滚而去的青黑云层,此时已经被寒光凛凛的龙鳞所困住,毫无出路的呆在祭坛上空,无法逃离。
而他衣服上栩栩如生、滚滚涌出的青黑河浪,也在这磅礴浩荡的雨水中暗淡了许多,已经没有最初的声势恢宏,甚至有些许退缩之意。
“苗云楼,你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核心欲望技能,似乎没有龙王呼风唤雨的法术厉害啊。”
河二的声音远远传来,隔着一层雨帘,听上去模糊而冰冷。
“我的【状态锁定】不是让人随意浪费的垃圾袋,如果你没法完成龙王水愿任务,有些保护,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苗云楼见状眯了眯眼,同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原本河二向他保证的状态锁定维持时间是五分钟,然而现在刚刚过去连两分钟都没到,河二就已经隐隐有落井下石的迹象了。
恐怕以河二多疑的性格,最多再挨上一下龙王怒火中烧的吼声,河二就要反悔收回【状态锁定】、另寻出路,留他一个人自生自灭了。
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最多只剩下一两分钟。
苗云楼闭了闭眼,沉沉的呼了口气。
他单薄的身躯被水幕隔绝的模糊无比,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在风雨飘摇之中,仿佛已经被困于龙王的威严之下,已经无计可施。
然而他那颗破碎的心脏,却在激烈的抗争,正在向外汩汩奔腾涌出河浪,仿佛要掀起滔天的江水,彻底颠覆这黑云漫天的苍翠山林。
“……”
苗云楼眯起眼睛看向天空翻滚的黑云,轻声道:“陈奎,你既然知道我们这些外来人的存在,那你听说过一首给龙王写的打油诗吗?”
他微微一笑,没有在乎陈奎的反应,嘴角蔓延上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自顾自道:“这首诗名叫《求雨》,全文如下:
玉皇爷爷也姓张,为啥为难俺宗昌?三天之内不下雨,先扒龙皇庙,再用大炮轰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