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福,我在鬼门关里走了这么久,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林可可顿时如同被掐住嗓子的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苗云楼坐在溶洞的角落,神色暗晦不明,远远看着这一幕。
就在昨天,罗薇还是一个纠结于两位追求者示好的小姑娘。
她可以撒娇,可以嗔怪,可以浑身上下环绕着一种无伤大雅的,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的自信与青春。
然而仅仅过了一个夜晚,她就被迫进入了一个寒冷阴湿的世界,用一个晚上,体验了背叛、谎言、置人于死地的贪欲。
苗云楼长睫垂下,锋利的眉骨在眼眸出投下一片浓郁的阴影,分明是神情冷淡,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垂下眼眸,唱喏一般,轻声喃喃道:“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这一声叹息声音并不大,却仍是被罗薇听见了,她猛的转过头来,眼中满是痛苦与复仇的愤恨。
“苗生,你给我闭嘴,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弄死你吗?”
“如果不是你,那一颗夜明珠就能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心费力,还要亲自把这个蠢货按倒在地。”
说完,罗薇像泄愤一样,猛的伸手又将匕首向石板上插得更深,直到听到林可可痛苦的吼声,确认他无法挣脱后,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怨火压下,收敛起情绪,对着隔岸的苗云楼冷声道:
“苗生,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弄死林可可和玄女这个罪魁祸首?”
此时林可可的手掌被裹住,鲜血的力量也削弱了许多。
苗云楼动了动身子,挣脱开钟乳石的束缚,站起身来,迎着罗薇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当然,”他轻声道:“玄女和林可可拿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不仅想让他们死,我还想让他们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好,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
罗薇咬着唇瓣,眼眸中烧灼着一种剧烈的火焰,她从林可可身后掏出那把枪,面无表情的上膛,举起手,对准了动弹不得的林可可。
“这把枪是我带来的,原本是为了在旅行的时候防身,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死死盯着面色惨白、不停挣扎的林可可,言语中透出令人胆寒的坚定。
“在用他的血唤醒玄女、与她殊死搏斗之前,我要亲自杀了林可可。”
“我不会虐待他,我只会让他在对活着的极度渴望,和无能为力的绝望中,瞬间投入死亡。”
“罗薇,罗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可可闻言瘫软在地,如同一只蛆一样,不停的扭动,难堪的泪流满面,五官惊恐的蜷曲起来。
“你对我的头开枪,我没法复原,真的会死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哆嗦着苦苦哀求,然而罗薇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稳稳的用枪口对准了林可可,手指慢慢蜷曲起来,一寸一寸的扣动扳机。
就在她要扣下去的一刹那,林可可立刻崩溃了,破罐破摔,闭上眼睛瞬间大喊一声:
“苗生,我知道你那纸人去哪儿了,他快死了!”
苗云楼站在他身前,闻言瞬间心头一跳,立刻拽住罗薇的手腕,用力向右一拽。
“砰!”
子弹几乎同一时间出了枪口,又在最后一瞬转向右侧的钟乳石,砰的一声巨响,钟乳石瞬间碎裂的分崩离析。
“咔嚓!”
林可可被巨响吓的重重一颤,发现自己没死,立刻眼神呆滞的软倒在地。
罗薇被拽的一愣,反应过来愤怒的转过头,眼神闪过一丝寒光,厉声道:“苗生,你做什么,难道你想救他?”
“不,你先等等,我有问题要问他。”
苗云楼拦住罗薇,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直视着林可可,眼神中是刻骨的寒意,轻声道:
“林可可,你给我说清楚,我的纸人究竟怎么了?”
他往常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却专注的骇人,仿佛淬着黑毒的寒冰。
林可可根本不敢看他,闭着眼睛,生怕下一秒就被弄死,语速极快的说道:
“昨晚入夜时,我在你们床头摆上香火,进入溶洞之后,玄女就把那东西扣下了,让我先回去把你们都骗进来。”
“我临走的时候,听到一种纸张轻微撕裂的声音,没忍住转过头,就看到玄女把手伸向那个纸人,从它的胸膛掏出来一个——”
林可可说到这儿,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的耳朵、眼睛、鼻子里突然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出大量的血液,五脏六腑迅速衰竭下去。
“嗬……嗬……”
林可可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嘴唇无声的一张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到一分钟,他就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大睁开,迅速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