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阴风飒飒,带动松柏针叶沙沙作响。
长夜将明,天边泛起鱼肚白,寺庙却被巍峨的雪山环绕,仍是笼罩在一股阴郁沉暗之中。
林可可现在屋檐下,阴影遮住面上的神情,只露出那一抹古怪的笑容。
“苗生,你看,”他轻声道,“事实证明,一整晚都不在雪丧葬寺的另有其人。”
“我只是没有在屋内休息罢了,罗薇可是整整一晚上,都不在雪丧葬寺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苗云楼微微眯起眼睛,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的确,罗薇的房间空无一人,床铺也极其干净,和林可可的一样,上面满是灰尘,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然而这只能说明罗薇没有住在后院木屋内,林可可凭什么说,她甚至都不在雪丧葬寺里?
王二狗自然也抓住了这一点,他迫不及待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罗薇一晚上都不在雪丧葬寺了?”
“因为我一晚上都没有看见她,”林可可从容道,“这难道是我编的吗,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搜。”
王二狗满是不信任的盯着他,后者神色淡然,摊了摊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检查雪丧葬寺。
王二狗还是心存疑虑,总觉得林可可这小子怪里怪气的,闻言冷哼一声,立刻动身在雪丧葬寺里搜寻罗薇的踪迹。
然而似乎真的像林可可说的那样,整个雪丧葬寺里,都没有罗薇的踪迹,她就像不翼而飞一样,在苍山负雪的林海中凭空消失了。
又或者,不是凭空消失。
而是她和玄女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现在正躲在暗处,阴笑着随时准备补上一刀。
王二狗到处都没有找到罗薇,自然想到了苗云楼提醒他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阴沉。
他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捕猎者,除了前期的忽悠,根本不正眼看这几个旅客,自然也没有仔细看住他们。
然而他一是没想到有祭品敢试图反客为主,二是没想到竟然是罗薇一介女流干出来的。
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兜头狠狠扇了个巴掌,不由得恼羞成怒,内心说不出的恶意翻涌。
“妈的,操!”
他从寺庙中回来,“哐”的一下狠狠锤着木门,眼神阴狠,令人不寒而栗:“一个小娘们竟然敢搞出这种动静,还想背后阴我,呸!”
“跟玄女沆瀣一气,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我看她真是不知好歹!”
林可可远远看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挑着眉毛,看上去很是惊讶,疑问道:“和玄女勾结?可玄女像就立在寺庙里,她不是你们信奉的神吗?”
“你懂什么,啧,这跟你没关系。”
王二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此时一心想着怎么对付罗薇,心中将林可可又重新放回了祭品的位置,对他也不那么警惕了,目光不由得轻视了很多。
王二狗皱着眉头盘算罗薇的去向,心不在焉的问道:“你真不知道那小妮子去哪儿了?”
“不知道。”
林可可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下去,不过顿了顿,又从善如流的回答道:“但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似乎是朝着溶洞的方向走了。”
他暗示性的说道:“并且我的位置比较讨巧,隐隐约约还看到了罗薇进溶洞的路线。”
溶洞?
那的确是玄女真身所在的地方,看来林可可确实没有说谎。
“啧,真他妈能折腾。”
王二狗不疑有他,皱着眉头暗自揣度,心说不能再耽搁了,要是让玄女知道他们打算反水,就真的完蛋了。
事不宜迟。
他立刻抓起随身的背包,抬起脚就准备走,转身时询问的看了一眼苗云楼:“苗生,你也听见他说的了,咱们赶紧出发进溶洞吧?”
王二狗这话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提醒苗云楼赶快出发。
毕竟在他心中,已经将苗云楼归类为自己这一方的同类了,他笃定苗云楼这种人,知道罗薇勾结玄女,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灭口。
然而苗云楼没有动。
他远远的看着淡定自如的林可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眯起眼睛轻声问道:
“林可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罗薇与玄女勾结去往溶洞,她的动机不就是因为害怕呆在这里,被人杀死吗?”
“那你为什么一夜过去,反而主动留下来,选择帮助我们呢?”
苗云楼的话中暗讽意味很重,摆明了就是在说一件事——罗薇勾结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这件事是因为怕死,整件事合情合理。
而林可可见到那一排尸体,明显感觉到死亡逼近,竟然既不想逃跑,又不想找同伙,反而过来帮助即将杀掉他的凶手。
他的行为如此不合理,到底图谋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