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给自己留药,并非不怕死,而是他清楚,若真到了落单的绝境,以他的身体状况,吃不吃药都活不了,不如将机会留给凌晴他们。
……
顾莲沼还在后院练武,凌亭便端着热水进来,伺候柳元洵洗漱。
待凌亭准备离开时,柳元洵指着桌上的瓷瓶说:“我把药分成了四份,每份一粒。你拿两份,再把其中一瓶给凌晴。”
在柳元洵心里,他们的性命自然要比死物重要,况且拿了药也不一定用得上,凌亭便没有推辞。
桌上四个瓷瓶,有一个是柳元洵常用的,做工精致,更为华贵,其余三个则是普通的白瓷瓶。几乎没怎么犹豫,凌亭拿起两个白瓷瓶,然后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顾莲沼也回来了。
凌亭曾说过,顾莲沼是内外兼修的武者,除了修炼内功,他还注重锻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都是锻体的基础功课。
旁人三九天尚窝在被窝里取暖,顾莲沼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短打,在簌簌落雪中站了一个多时辰。
柳元洵很想下床去迎接,再关怀一句“你冷不冷”,好尽到为人夫的责任,可被窝里藏着他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气,他实在舍不得掀开被子。
好在顾莲沼一来便坐到了床沿处,倒也不用他下床了,可这一靠近,柳元洵才发现顾莲沼浑身滚烫似火,肩颈处甚至覆着一层薄薄的热汗,简直如同行走的火炉。
“怎么这般热?”柳元洵吃了一惊,“不要紧吗?”
“无妨,刚练了一套刀法,真气运行得过于迅猛,所以有些热。”顾莲沼本想去沐浴,可一坐下又舍不得走了,索性踢了靴子上了床,将柳元洵连人带被子揽入怀中。
没有人能在手脚冰凉的时候拒绝被人拥进一个火热的怀里,柳元洵更不能,他隔着被子贴在顾莲沼滚烫的胸膛上,犹豫片刻后,轻轻掀开被子,小声说:“要不,一起盖?”
隔着一层被子,取暖到底不是很方便。
顾莲沼没戳穿他的小心思,挑起被子,将两人一同裹了进去。
垫在身下的被子被抽走时,柳元洵一时没稳住身形,晃了一下,耳侧的红玉坠子随之摆动,瞬间吸引了顾莲沼的目光。
情之一事,一旦开了口子,便如决堤的洪水,稍有引诱便猛烈袭来,加之如今夜深人静,顾莲沼心中不禁泛起旖旎情思。
“冷吗?”他问。
“之前冷,不过现在不冷了。”柳元洵心怀对“人形暖炉”的感激,顺势指向桌上的瓷瓶,说道,“那里头装的是救命的丹药,我给你留了一粒,你记得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顾莲沼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知道了。”
为了接下来的图谋更加顺利,他运起掌风,轻轻扫灭了床前的蜡烛,只在远处留了一点微弱烛火,不至于让柳元洵陷入全然的黑暗。
“欸?熄烛做什么?你要睡了吗?”
“不睡,”顾莲沼躺到床上,握住柳元洵的腰,将他紧紧按进自己怀里,挨凑过去,声音低哑,含着淡淡的情I欲,“还记得那一夜吗?”
哪一夜?宫里那一夜,还是床上那一夜?
不管哪一夜,都叫柳元洵的脸瞬间红了,他缩在顾莲沼怀里,清晰地感应到了他苏醒的情I欲。
不该是这样的。他虽不知道别人家的房中事,但他总觉得,寻常人家的情事,好像都是由男子主导的。可他却在感觉出顾莲沼欲望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自己背对着他,有个可供躲藏的地方。
可顾莲沼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竟用蛮力将他抱到了自己身上,随后侧身一转,柳元洵便从内侧被转到了外侧,与顾莲沼面对面。
顾莲沼胸前火热的温度似乎要将他融化,柳元洵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既猜不透顾莲沼的意图,又觉得无论对方想做什么,自己似乎都不应拒绝。可他还是本能地对刺激过重的情I欲产生了惧意,小声哀求道:“阿峤……不行……”
顾莲沼凝视着他那因羞怯而泛红的脸庞,恍惚间又想起前天夜里,他也是这样,眼眸湿润而迷离,身体微微颤抖,纤细的手腕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宛如一只被强行撬开的蚌,最后一丝防御也被瓦解。
“为什么不行?”顾莲沼吻上他耳侧的红玉坠子,含热了以后,又顺势将他的耳垂含入口中,用舌尖轻柔舔弄,时而还用牙齿轻轻刮蹭。
“太快了,进展太快了,”柳元洵声音微弱地哀求:“阿峤,我们能不能慢慢来?”
“行啊。”顾莲沼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再来一次,他惜命是一回事,柳元洵的身体状况也需谨慎对待。
他答应得爽快,可柳元洵却难以安心。耳窝里传来的黏腻声响,仿佛直接钻进他心底,细微的刺痛与那奇特的吮吸感,让他身体发软,渐渐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反应。
但他毕竟身子不好,也不重欲,浅淡的刺激只能叫他感觉到情欲,可没了药物的助力,身体的反应并不强烈,理智也还勉强在线。
顾莲沼松开鲜红欲滴的耳垂,转而将头埋在柳元洵的脖颈处,轻轻舔吻,一只手掐着他的腰,细细摩挲,似在无声地安抚。
两人呼吸交融,周围气温不断升高。顾莲沼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柳元洵的唇,心中燥热难耐,恨不得狠狠吻上去,直至将那唇吮出血来。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内心这团欲火,只是轻轻吻了吻柳元洵微微颤抖的眼睑。
“我会让你舒服的。”话音刚落,他双手稳稳卡在柳元洵腰间,将他整个身子往上一提,同时自己也向下挪动了两寸,随后拉过被子,将两人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
那股炽热气息刚一消失,柳元洵便微微松了口气。可他紧绷的肩颈才刚放松,下一秒,却差点惊得跳起来。
他察觉到自己胯骨上压着一只滚烫的大手,那手仿佛有千斤之力,几乎要将他的下半身死死钉在床上。
柳元洵猛地睁开眼睛,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下。但他很快意识到,身后的侧屋和左侧的耳房都有人。此时的他早已浑身绵软无力,即便双手一起用力去推,也不过是把顾莲沼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
推不开人,他只能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身体的温度一层一层地升高,带着哭腔的哽咽声也逐渐破碎。两条白皙纤细的长腿,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受控制地胡乱蹬了几下,却很快被顾莲沼紧紧揽入怀中,动弹不得分毫。
他感受不出时间的流逝,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意识涣散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带着满身被熏出的潮汗躺在床上,带着水光的眼神看见了从被子里钻出来的顾莲沼。更看见了,他近乎故意地吞咽。
“你……”柳元洵想骂人,却没了力气,也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下了床,然后拧开了那散发着海棠花香的脂膏。
明天一定要让凌晴把那东西扔出去。柳元洵迷迷糊糊地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再也无法正视任何用于擦脸的脂膏了。
夜色渐深,海棠香也越来越浓。
柳元洵困意浓重,难受至极,终于憋出一句骂人的话:“混蛋。”
顾莲沼亲昵地搂住他,两人的体温高得仿佛要将彼此融化在一起,火热的唇舌舔吻上柳元洵的耳朵,近乎挑衅地说了句:“这话,留着下了床再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