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都软了。”为了防止人摔下去,周言晁的手臂早就绕前搂住他的腰。
“别管。”他转回去继续垂头,“你手稳点,别让我摔了。”
“……”周言晁再度张口,咬前不忘说他烦人。
谢谌摸着腺体,庆幸让周言晁给了二次信息素,不然这么多alpha,即使被标记也很难不受影响。
他看着人倒在尿液里。
“你觉得了解我的一切,那这件事你知道吗?我在O方执行任务的时候,偏偏被A方成员盯上陷害,被锁在只有alpha的屋子,所有alpha对我释放信息素,我痛得在地上翻滚,他们围着我像看表演那样欢呼。我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杀了他们,活下来的两个精神不正常,我被追究,他们家属的措辞一致,说肯定是我的信息素诱导他们发情了,说这是生物本能,说我一个omega力量本该弱小,却能杀了那么多人,一定是蓄意杀人。我打了抑制剂,吃了抑制药,我明明该做的都做了,他们还是把所有错怪在了我的身上。虽然后来O方动用关系救了我,但我多了一个外号,叫‘行走的春药’,每次对上A方和B方的人我都能听到这个称呼,他们对我很好奇,想知道我的信息素。明明就是很普通的茶叶味道,它能跟性。欲沾边吗?但就因为一个黄色谣言,直到现在,我还是处在被随意对待的位置,受到另外两方成员的骚。扰。”
谢谌不知道裴墨衍还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被注射变性试剂的痛感,即使过去两年有余,他依然忘不掉。他猜测,裴墨衍大抵也听不太明白自己在讲什么。
他也不指望这个alpha能理解自己了。
“所以我希望你成为我。”
太阳即将被海淹没,霞光由天漫到水面,气温却开始降低,谢谌坐在阳台的长椅上,身披橘红,他感受风潮湿的洗礼,平静地眺望远方。
人在他身边坐下。
谢谌保持不动,在太阳降到只剩一小部分在发光时,他才率先开口,“你话变得很少。”
“……”
“我知道,抛开你的少爷身份,你过得其实应该也不怎么样。”
周言晁却说苦难是不能比较的。
谢谌不再作声。
“大家似乎在经历一些糟糕的事情后,会安慰自己说想想那些比自己更惨的人,那样或许会好受一些。但每个人的身体对疼痛的忍耐力不同,在精神层面上所承受的痛苦也不一样。这本就不能比较。无论和谁对比、怎么对比,也不能改变苦难降临在你身上的事实。不管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能搬出我的痛苦来减轻你的难受,那只是把注意力从你转到我身上,其实并没有改变你的痛苦。我沉默,是因为我知道什么都做不了,面对你的痛苦,我无能为力,只能这样。”
等到周言晁慢慢说完,太阳已经被海水吞噬,所有风景都被漆黑涂抹,周遭陷入死亡般的沉寂。
谢谌重复道:“只能这样是指?”他转头望向声源,可惜看不清周言晁的脸。
“只能在黑暗中陪着你,等待下一个太阳升起。”
“……”
“如果,我有一条金鱼,我需要每天定点喂它,你会怎么做?”
周言晁不理解谢谌为什么突然作出这个假设,但还是开始思考。
谢谌没有等到答案,他也不继续追问,像一个宕机的机器保持安静。晚风很冷,吹得他的关节生锈,不再灵活。
就在准备放弃等待时,他听到了回答。
“那我每天定点提醒你喂它。”
声音很轻,一眨眼,被海风就吹散了。
谢谌没再说话,只是垂下头,他在哭出来之前捂住眼,但很快水还是从指缝渗出。
他人生第一次冒出这种念头。
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第92章第92章柔弱存在
过山风默默打开室内的灯,唤起光明,他隔着玻璃看到依靠在一起的背影,啧啧感叹了一句:“又不是训练,那么冷在外面,要浪漫不要命。”
长椅上很是安静。
谢谌似乎睡着了。
他靠在周言晁的肩上。
周言晁怕把他吵醒,坐得像一尊雕塑,明知道对方可能听不见,他还是开口低声说:“不要因为在一个alpha那里受了伤,就投入另一个alpha的怀抱。”
“我知道。”
谢谌嗓音清脆,并未夹带任何困倦,周言晁稍微愣神,随后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猝然消失。
谢谌稍微抬头,挪动身体,却在和周言晁拉近距离,“我很难再相信人了,更不会投进任何人的怀抱。”他主动拥抱过裴墨衍,换来了什么呢。
谢谌说完重新调整姿势,再将头倒下去,“先让我靠靠。”他的头很沉,现在需要一个支撑,尽管周言晁身形也很单薄,似乎随时会散架,但他找不到其他可以倚靠的东西了。
长期睡眠不足引发神经疼痛,被标记的他通过alpha的信息素得到安抚。
“你的信息素真的是泥土吗?”谢谌问。
“嗯。”
“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这个味道,所以学会了完全控制信息素?”
“不是,只是不想让人闻到。”
两岁就有这种想法,谢谌第一反应是周言晁应该在年幼时因这个信息素受到了负面评价,所以才会想刻意隐藏自己的味道。
但作为金贵的少爷,普通人巴结都来不及,谁敢让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在人群中会不受待见,极有一种可能,那人地位在周言晁之上。
“你爸爸或妈妈不喜欢你的信息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