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太小了!我们都还不懂事!我知道错了!真的真的!】
红河中央的木船上,赵玲拿农村用的犁耙将烂泥一样的李平推到船头,用力一推,绑着石头的身体落入河中。
嘭——
嘭——
跨别七年的身体落入河水的声音重叠。
“靠!她好像浮起来了!”
“妈的!怎么还没死!”
“桨给我!我让她游!”
“对!打死她!打死了就好了!”
“你使劲啊!照着脑袋打!”
嗙!
一声巨响。
船桨砸碎脑门,荡起三尺水花。
嗙!
又是一声巨响。
瘦小的身体终于失去意识,好不容易抓到船边的手彻底松开。
嗙!
最后一声巨响。
已然没有砸中脑袋的声音,船桨击中水面,河水飞扬数米,冰雹般重重落下。
【当时年纪太小了!大家玩过火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玲,你大发慈悲!我不想死!】
【绳子都开了!你看这是天意!你拉我上去,我马上就去给孔欣磕头!】
七年前,站在船上的四人一桨接着一桨把孔欣打入红河,七年后,地位颠换,被一个,一个,一个,用同样的木桨砸入那条承载着冤魂的河水。
他们切身感受到坠入河中的恐惧,河水从七窍灌入身体,失去知觉的双腿却无法自救。仰头呼救,河水却从嘴里灌进,眼睛瞪得溜圆,却只能在黑夜之下,看到船头挡去月光的黑影。
胸腔传来炸裂的胀痛,表情因窒息而扭曲。身体被石头带着不断下沉,下沉,再下沉,月光包裹的黑影被河水折射出扭曲的线条,似凶神恶煞的地狱鬼差,大刀阔斧地前来索命。
孔欣怎么死的,他们就该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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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案子的经过赵玲讲述得很详细,等口供整理出来,她十分爽快地就签了字。
落下最后一点时,笔尖一顿,维持写字的动作,问了一句:
“盛宝科,现在在哪?”
赵与愣了一下,说:“他承认了当年的罪行,检察院会对他提起公诉。”
一旁,冯晓静补充:“他毕竟不是主犯,想□□孔欣的是李平。盛宝科以为她断气就跑了。扔她下去的,是李平他们三个。”
赵玲签字的动作停了一下,嘴唇抿起,唇角下沉,似在思考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问,只是平静地签完字盖完手印,将口供资料顺着桌面推回去:
“是么。”
就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