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回笙认同这个道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孔繁说:“看来,你只能等凶手自首。”
柳回笙脱口而出:“你会自首么?”
孔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坐直的上半身往后撤了半个身位,收回眼神时眼眶俨然发红。拆开吸管,插进奶茶封口,举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当你是来慰问受害者家属的。”
起身,转头,跨出盼春亭前停顿一瞬,再次开口:
“警官,谢谢你的奶茶。要是我姐还活着,是不是也能喝到你这杯奶茶?”
语罢,清瘦的身影顺着凉亭的石阶离开,一步一步,从石阶走到小径,再从小径走到花坛外的小路,蜿蜒慢行,最终汇入龙柏路。身边的路人有来有回,从刚开始的一两个、三四个,最后到几十个。似乎并不同路,又似乎殊途同归,一瞬间,所有声音消失,一切都变得缓慢庄重,宛如一幅讲述史诗故事的河西走廊沙画。最中央那个瘦削的背影似乎要被吞没,又似有意奔赴,就那样朴实无华地踏向不远处走往图书馆的人流,融进人山人海。
自此,她只是万千普通学生中的一个。
柳回笙坐在亭子里,对着奶茶发呆,呆了半晌,目光透过凉亭栏杆望向外面,赶晚课的学生成群结队地往教学楼赶。
这样单纯的时光,离她很远很远了。
叮铃——叮铃——
手机系统自带的来电铃声响起,显示屏上跳动的备注勾起几分轻松,滑过接听键。
“喂?赵队长,怎么了?”
她故意用疏远的口吻询问。
“你在哪?”赵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
“外面。”
“外面哪里?”
“医科大。”
“去那里干什么?你不是去盛宝科家了么?”
“逛逛。”
“真的没事?”
“没有。”
确认没事之后,赵与的责问随之而来: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不是接了么?”
“我之前给你打了四个微信电话。”
柳回笙本想解释,微信我一直是静音的。话到嘴边,在舌尖转了两圈,转而说:
“肚子疼。”
“那,那。。。。。。”
果然,赵与慌乱地又将脾气收了回去,不用想,那只没拿手机的手一定又在半空毫无意义地抬了两下。
“是着凉了么?还是生理期?”
柳回笙转了转眼珠,说:
“饿的。”
赵与这才稍稍放心:“那,你等等,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