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干洗店洗掉了,那万事大吉。但万一万一,是案发时掉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滑坡谬误,SlipperySlope。”
与此同时,黎尔顿五星酒店门外的露天停车位,柳回笙一面喝着矿泉水,一面说出一个专业词汇。
后排,陈豆豆在巴掌大的随身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眼神坚定到几乎能在石头上刻字。
“嗯,笙姐你说。”
柳回笙从后视镜瞄了眼她的纸面,目光落上用miu代替“谬”的拼音时唇角忍不住扬起。
“就是说,一个很小的事件,经过思想、语言的加工,会延伸成很严重的后果。这个法则在辩论赛上很常见,你参加过辩论么?”
陈豆豆的嘴瘪成倒扣的小括号:“咦,没有!”
柳回笙戳了一下她鼓起的包子般的脸颊,笑说:“那小时候,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你不写作业就考不出好成绩,考不出好成绩就上不了大学,上不了大学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会被饿死。。。。。。类似这种话?”
“说过!”
“其实,这就是一种滑坡谬误,仅仅是一个作业没写,就被夸大成长大后会饿死。”
“噢。。。。。。”陈豆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把郭崇良袖子上的纽扣弄掉,就是想通过一个小纽扣,让他思想滑坡,以为遗落到了现场?”
“嗯,聪明。”
“嘿嘿嘿!我其实是还不笨啦!”
正说着,主驾的车门打开,是吃饭回来的赵与。虽然脸跟平时一样紧绷着,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偏就藏着一股窝火。
柳回笙将这表情收进眼底,没有说话,拨了下额前的头发,舒舒服服地躺进座椅。
“赵队,你回来啦?”陈豆豆不会看脸色,美滋滋把笔扣上,炫耀道,“我刚又学到一个专业名词。”
“嗯。”赵与摘下鸭舌帽,用力撸了两下发顶,“小陈,等下你回警局,换韩兵过来。”
“啊?”陈豆豆失望透顶,“为什么呀?等下要做什么?我可以的赵队。”
“晚上很可能要抓人,你擒拿和格斗都不行。”
“那确实韩兵师兄要厉害很多。。。。。。不然这样,赵队,我叫师兄过来,我自主加班,你就让我在这儿跟笙姐学东西吧,好不好?”
“你还有你自己的事,魏静的资料整理好了么?”
“还,还差一点。。。。。。”
“要我帮你做么?”
赵与口中的“要我帮你做么”并非真心提供帮助,而是“这点事情还要我帮你么”。陈豆豆再不会看眼色,这点语气还是能听出来的。于是小身板一挺,赶忙道:
“不用不用,我马上回去!”
柳回笙作壁上观看完全程,眸底漾开柔和笑意。
“豆豆。”趁陈豆豆下车前将人叫住,“回去之前,能麻烦你帮我买杯奶茶吗?”
陈豆豆求之不得:“可以可以,笙姐你想喝什么?”
柳回笙将奶茶卡递过去:“杨枝甘露,全糖,谢谢。”
陈豆豆双手接过:“好,我马上回来!”
等人屁颠颠跑远,柳回笙才在副驾上揉了揉脖子,眼睛看着前方,似是不经意地问:
“小姑娘惹你了?”
赵与面冷心硬:“没有。”
“没有还把人家支走?”
“她自己工作没做完,怪谁?”
“也是。反正你总不可能是因为我跟她多说了两句话,吃醋了,对吧?”
赵与的后槽牙紧了两分:“你想多了。”
街口吹来一阵劲风,偏偏盛夏炎热,清风也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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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晨2点。
一个高大的黑影摸进封锁的新郎休息室,穿着鞋套的脚跨过黄色警戒线,关上房门。漆黑的视野下,手电筒成为唯一的光源,圆形光圈落上墙壁,猩红的血迹利剑般糊在墙纸上。往左移动,落上沉重的茶几。
蹲下,手电筒从侧面照进茶几底部,弯腰往里搜寻,却于寂静的空气中听到一声清脆的——
啪!
随之,赫然大亮。一个冷冽的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郭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